“陛下，老奴请战！”
刘光义身边的老太监再次请战。
主辱奴死。
作为皇帝近侍，他不愿看到主子受辱。
“去吧！”
刘光义转身，有些佝偻的身躯再次挺直。
消耗无用，车轮战便没了意义。
继续拖下去，对方只会越来越强。
战斗中落幕。
胜过苦守皇宫。
静等下一个盛世的开创者到来，跪地称臣。
“你若输，朕便亲自出手。”
“陛下不可！”
皇子，将领，侍卫，宫女跪地阻止。
若大皇子他们没去北邙郡。
一个小小的先天七重武者，哪有在皇城门前耀武扬威的资格。
“朕意已决，无需再劝。”
刘光义缓步走向龙椅，端坐其上。
咚！
老太监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染上血色的真气弥漫，萦绕，他颤巍巍的起身，身形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数十岁。
所过之处，草木凋零，悲凉，肃杀之意席卷，宛若深秋已至。
“景流小姑娘，老奴生于深宫，长于深宫，今以残缺之身，邀你一起上路，还望勿怪。”
“小心一点，此人以秘术激发了自身所有的潜力，此战过后，无论是胜，是败，他必死。”
苍龙剑尊的声音入耳，小景流不敢大意，双目一凝，手中长剑嗡嗡作响。
剑气交织缠绕之中，龙形剑影睥睨八方，俯视下方的佝偻身影。
想拉她上路，需问她手中之剑。
“好气势，好手段，景流小姑娘，老奴平生所见之人，如你这般大时，皆不如你。”
老太监从皇宫中走出，踏空而至。
渺小的身影，仿若蝼蚁。
然，蝼蚁虽小，撼树之时，亦尽全力，人定，终要试着胜天。
轰！
一声炸响。
血色真气翻腾，如瀚海起浪，汹涌不止，转瞬之间，老太监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变成一个俊秀妖异的少年。
返老还童，先天九重强者的决死一击！
看到这番异景，围观的武者心中一颤，接下来的攻击，必将惊世骇俗，先天武者怕是挡不住。
“此招，名为秋寂，是老奴最近感悟出的一记杀招，望景流小姑娘品鉴一二。”
老太监作为天子近臣，看尽了世态炎凉。
如今风水轮流转，天子难敌涛涛大势，他无力回天，却愿拼死一搏，让天子安坐龙椅，得享片刻安宁。
话音方落，老太监一步踏出，血色真气席卷天地，要把小景流淹没，带着她一同离去。
“斩！”
清斥声响起，小景流手中之剑斩落，龙形剑影俯冲而下。
摧枯拉朽，血色真气崩碎，冲向化作妖异少爷的老太监。
“破！”
面对迎面而来的龙形剑影，老太监没有一丝退意，悍然出击，舍身撞碎龙形剑影。
见到这一幕，围观的武者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太狠了，拼命，不是这样拼的，换做是我，绝对会避其锋芒，不会采取这种近乎自残的打法。”
“就你，换你上去，怕是连接近景流女侠的机会都没有。”
有武者嘲讽。
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们这些先天七重以下的二三流武者，看看就好，没资格评价。
“景流小姑娘，请随老奴一起上路！”
老太监近身，血色真气遮蔽天空。
紧接着，剑鸣声响起，一道道剑气撕裂血红的战场。
透过剑气斩出空隙，隐约可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厮杀在一起。
一方不惜命，一方视线受阻，感知受阻。
双方陷入僵持。
“没能第一时间摆脱对手，景流女侠怕是危险了！”
“有危险，但问题应该不大。”
“何以见得？”
听到询问，说问题不大的武者，抬头看向三大散修。
还用问吗？
若是徒弟有生命危险，这三位会袖手旁观吗？
好像不会。
顺着视线望去，围观武者心中有了答案。
厮杀，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若非秘术无法持久，战斗也许会持续很久，很久。
然世间没有也许。
声音响起，多了疲态，更显苍凉。
好似深秋已尽，寒冬将至。
“陛下，她的功法可以磨灭体内的异种真气，又有一股祥和自然之气，居中调和。”
声音飘入皇宫，老太监面露绝望之色。
集三大散修功法于一身，又有丹药相助，这样的妖孽，若不能一击必杀，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只会越战越强。
弱时，隐于众人，平平无奇，只需一次腾飞之机，便能翱翔于九霄之上，也许这才是妖孽。
看来……久居深宫的他，不是天才，更非妖孽。
遥望北邙郡，他心若死灰，泛不起一丝斗志。
那里的天才更多，会培养出多少妖孽？
上一个乱世。
杀出了一皇，一圣，杀出了拳剑道三杰，杀出了九府三十六郡。
互相牵制，妥协之下，开创了东玄盛世。
这次会杀出多少位英杰？
天地大势，非一人一物所能逆，非陛下之过！
如果陛下知道结局，还会选择登临帝位吗？
若圣皇壮年时，少一些争斗，没有那么多暗伤，就好了。
纷乱的思绪沉寂，老太监的眼中多了一丝哀求。
“景流女侠，老奴败了，但陛下勤政爱民，并非昏庸无道之君，老奴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助你高歌猛进，望你对……”
话语一顿，他避开了那位的名讳。
“望你手下留情！”
见小景流不回答，老太监也不想继续哀求。
尽人事，听天命。
环顾四周，透过繁华的皇城，他仿佛看到了荒芜之景。
生于盛世，于衰败前，逝去，也好！
秋之将寂，满目萧索！
漫天的真气褪去血色，化作扫尽残叶之风，卷向娇小的身影。
唉！
有人叹息。
“已看破尊卑之念，若愿舍去尊卑之心，放弃心中的所念，必成宗师，可以不用死的。”
舍弃？
一道身影在脑海中浮现，从蹒跚学步，到意气风发，再到登临帝位。
放下亦子亦友亦主之人，谈何容易？
老太监的身影随风散去。
“陛下，老奴无亲无故，孑然一身，今，先您一步而去，望您安好！”
轰！
龙椅上身影腾空而起，向着城门上空的身影，攻杀而去。
阳光透过空处，首次落在了龙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