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天紧咬牙关,诡异的声音不断响起。
“快逃吧,逃吧!”
“你们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那声音似乎是抓住了他内心最为薄弱之地,直击此处。
“哈哈哈,别抱着那可笑的希望了。”
“看看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你们都已经这副模样了,拿什么来赢下窟主?难道是靠那李玄霄?”
“那是你们最后的底牌?可笑。”
“这一路你可曾见过他出手,逃吧,现在还来得及!”
“......”
何止是简阳天,此刻为数不多的一行人当中,皆是被魔音以及这诡异的声音不断影响。
简阳天的脚步忽然僵住了,身子不动。
后面柳无心盯着他的背影,明白对方这是已经到了极限。
实际上,以简阳天的修为能坚持到如今,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许多修为比他高深的人,要么是心智不坚被魔音影响,要么就是坚持不住倒在了半路上。
简眼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他正要将弟弟带走。
弟弟今日大婚,绝不能在此地出事。
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其周全。
只是下一刻,简阳天眼中的迷茫瞬间消失,再一次迈开脚步。
一死而已,有何可惧!!
“你坚持不住了,回头!”简阳天忍着脑海中的翻江倒海,低吼出声。
简阳明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开口想要发出声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简唯我走在最前方,他的距离和队伍拉的越来越远。
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寒光,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让人不敢正视。
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拦他的脚步,挡者皆散!
长剑或劈或斩,尖啸连连,仿佛连空气都要割破。
缭绕的剑气犹如一条灵动的蛟龙,在空中翩翩起舞。
又半刻的功夫。
简唯我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最开始的数百人,如今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简阳天脚边落着本命剑,只是本命剑已经只剩下一半。
二十四子简阳明被简阳天抱着,双眼紧闭。
就在刚才,他替自己唯一的弟弟简阳天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代价便是他的生命。
简阳明排名二十四,一直是家里最小的那一个孩子。
直到简阳天的出生,也因此他对于这个弟弟疼爱有加。
看着儿子简阳明的尸体,简唯我的目光在一瞬间内变得模糊,仿佛神游物外,灵魂离开了身体。
可是,眼下的局势不允许他悲伤。
已经没有再能往下走下去的人了。
寥寥数人,也都是如同寒风中的蜡烛,随时都会熄灭。
“还有...还有人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简唯我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没有人回答,半晌。
有一位老者抬起头来,白发凌乱地披在身后,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
金佛寺的空言大师七窍流血,那是他为保护队伍,与魔音对抗的结果。
万剑宗的副门主真元子,只剩下了半截身子,看起来可怖至极.....
就他们这副样子,别说是魔窟的窟主了。
就是再来一波魔物,他们都抵挡不住。
前方的黑暗中,传来悸动。
不过在魔音的折磨之下,谁也没有注意到,直到那群东西距离他们不过四五丈的距离。
密密麻麻的魔物如同潮水一般,从黑暗的深渊中涌出,散发着恶臭和邪恶的气息。
它们的皮肤疙疙瘩瘩,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是由破碎的宝石和**的血肉组成。
有人笑了,笑声中带着自嘲。
输了,输了个彻底。
两百多人的修士队伍一头闯进来,甚至连魔窟窟主的面都没有见到。
“我等今日便要埋葬于此了。”万剑宗的副门主真元子不甘心地说道。
空言大师最后念了一声佛号,“诸位,老衲先行一步。”
随即,双手合十原地坐化。
老和尚一死,剩下的几人才终于明白从刚开始到现在,对方为众人到底承受了什么。
魔音没了佛音的抵挡,全力冲击着他们的神识。
“啊!!真他娘的难受,老子脑浆子都要被敲出来了。”
简唯我转头看了一眼处在中心的李玄霄,“如何?”
李玄霄点头,“能行。”
“好!最后看你的了。”
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不过还好他们还有最后的底牌。
李玄霄沉默片刻,再次点头。
余下的几人纷纷看向李玄霄。
这一路,即便是在形势万分危急之时,都未见李玄霄出手。
有些人险些都要忘记了对方的存在。
简唯我没有色彩的眼睛微微一亮,他艰难地想要站起身。
他似乎是意识到父亲想要做什么,可是他却阻止不了。
简唯我剑指拂过剑身,眼眸中倒映着无数诡异的影子。
这位从春秋时期活到现在的老家伙,挥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剑。
几人耳中回荡着简唯我的爽朗的笑声。
“今天老朽我斗胆,替天下剑道魁首开一回路!!”
声音渐如雷霆涌动。
耀眼的白光和灼热的气息同时出现,那是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它在空气中奔腾,像千军万马般疾驰而过。
耀眼的白光在声音的涌动中闪烁着,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周遭如同多了一座火山,喷涌着无尽的热力,将周围的一切都点燃。
几人的皮肤被灼热的气息烤得通红,他们的汗水如泉涌般流淌下来,但他们却无法移开目光。
“.....爹!!”
简阳天终于悲怆出声。
半炷香的工夫后,前方的白光和灼热的剑气终于消失。
原本被密密麻麻魔物堵住的通道,此刻畅通无阻。
李玄霄望着老友的背影,没有再多言。
李玄霄走到他身旁,将对方的剑拔起。
一人一剑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