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随转过身,看着一个男老师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冲着宴清虚去的。
“宴清虚,你想去哪儿?你不应该好好交代一下这秽兽是哪里来的?”
男老师的话让纪随皱起了眉,她直接不客气地怼回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宴同学拼死拼活地拦住秽兽,等你们赶来,恐怕只剩一堆残尸了!”
男老师却冷笑道:“小姑娘,你恐怕不知道吧,这小子是人魔混血!谁知道这秽兽是不是他的魔族血脉搞的鬼?”
曾经的确有魔族可以控制秽兽的传闻,但从没有人证实过。
而魔族,更是早在许多年前就销声匿迹。
作为魔族消失多年后,突然出现的人魔混血,宴清虚身上的魔族血脉倒是成了所有恶意的倾泻口。
看宴清虚一脸麻木地面对着老师的指责,纪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不爽道:“你有证据吗?讲道理,宴清虚要是真的能控制秽兽,他有必要出现在现场,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吗?”
纪随原本已经做好了继续和男老师继续辩论的准备,没想到那老师竟然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纪随:?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得到的奖励,一时无语。
解决了男老师,纪随再想去找宴清虚时,却见他已经走远。
想着上辈子宴清虚莫名的失踪,纪随到底不放心,默默跟了上去。
只见宴清虚出了神启学院后,一路往郊区走。
他的速度极快,纪随到后面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好在宴清虚一直没有回头,所以没发现纪随正跟在他身后。
一走就直接走到了泥潭区。
泥潭区原本不叫泥潭区。
但因为这里居住的都是些贫民,再加上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因此被人戏称为泥潭——在这里面打滚的,都免不了染上一身污泥。
纪随家境不错,虽然父母早亡,但也给她留下了些遗产足够她吃用,因此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踏足这片区域。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大魔王宴清虚的家竟住在这里。
而现在,他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五个大汉围住了一间由钢筋和乱七八糟的板材搭成的房子,而门口则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正在和屋子里的人说些什么。
宴清虚嗓音嘶哑地叫了一声:“妈!”
接着,便直接冲上前去,试图突破那群大汉的包围。
纪随皱了皱眉,看着这些大汉身边的契灵,心中一凛:这五个,竟然都是觉醒者!
虽然神启学院里的学生都是觉醒者,但事实上,整个世界范围,觉醒者数量都不算多。除了进入特勤处之外,大多数都集中在权贵家中。
而眼前这几个觉醒者,都有C级,契灵也都是鬣狗、花豹之类。
只是,能用C级觉醒者来当保镖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泥潭区?
又或者……上辈子宴清虚的失踪,便是因为他们?
更奇怪的是,即使是在一群契灵的围攻之下,宴清虚依旧没有召唤出自己的契灵,竟打算凭着肉身硬闯。
看着宴清虚硬闯失败,被直接制住,纪随没有急着出手。
以她现在的实力,想硬抗5个C级还是有些吃力。
因担心被那条鬣狗契灵发现,她甚至不敢靠得太近。
就在纪随注意力全在宴清虚身上时,她胸前金色书册的光芒似乎比之前要稍微亮了一些,在闪烁中,纪随的气息被逐渐掩盖。
而宴清虚被制服以后,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面色惊慌地从那间破烂的屋子里跑了出来:“阿宴!宴商,你放开他!”
女人似乎身体不太好,脸上是病态的苍白。但这丝柔弱,却让她本就美丽的脸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纪随终于知道宴清虚的脸是继承了谁。
“妈,我没事。你先进去。”宴清虚的额角爆出了青筋,但依旧勉力抬起头安抚着女人。
宴商却一把抓住了试图跑向宴清虚的女人,冷声道:“宴霜,在我面前,这套母慈子孝的把戏最好收一收。”
说完,他使了一个眼色。
那反剪着宴清虚双手的大汉使了使劲,似乎是想让宴清虚惨叫出声。
但宴清虚却出乎他们意料的硬气,咬紧了牙关,额间的汗滚下,却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宴商冷哼一声,没再管宴清虚,只抓着泪流满面的宴霜道:“我也是为你好。也不知道那个魔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非要守着他留下的杂种。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再难为这个小杂种。”
纪随虽然不知道宴商非要宴霜跟他走是为了什么,但是看着母子两的神色,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她有些担心地一直盯着宴清虚,却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又在慢慢变黑!
不能再等了,即使没太多胜算,也总比看着宴清虚魔化要好。
纪随几乎可以确定,上辈子宴清虚的消失就是这个人搞的鬼。
就在纪随准备动手的瞬间,那个声音虽迟但到。
“魔王的母亲是阻止他魔化的最后一道防线,请阻止魔王母亲的牺牲。你可以选择:A.冲上去抱着宴霜叫妈妈。B.冲上去抱着宴商叫爸爸。C.冲上去抱着宴清虚说:敢动我的人,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嗯?倒计时5秒钟。”
蓄势待发的纪随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她看着被声音惊动,同时转向自己的几张脸,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CCC!C其实是CA0的意思没错吧!”
这些看一眼血脂就要高三个度的选项,给纪随整得头皮发麻。
她冷着脸,秉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宗旨,直接召唤出白泽。
趁着白泽扑开了钳制着宴清虚的大汉,纪随冲了上去,半拢着宴清虚的肩膀,假装是在抱着他,然后咬牙说出了台词:“敢动我的人,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嗯?”
纪随用尽了两辈子的力气,才“嗯”出了最后一个字。
宴清虚原本变为墨色的双眼,瞳孔剧震,竟恢复了之前的浅灰色。
现场的沉默震耳欲聋。
宴霜甚至忘了流泪,她张了张嘴,来回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宴清虚和纪随:“阿宴,你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