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滴“数字雨”……
陶南歌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立刻问道：“是前任009号的‘数字雨’？”
周震点了点头，他吸收前任009号“数字雨”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机密。
幽灵小组、星空执法团、深海巡逻队、“灰烬秩序”……已经全都知道。
得到周震的确定，陶南歌没有半点迟疑，当即点头说道：“好，那我接下来，就扮演前任009号！”
她现在已经是“第六阶梯”，但“第六阶梯”的那个“数字域”，却是一直弄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可能跟前任009号有关。
如果扮演前任009号身上的“数字雨”，应该可以解开这个疑惑。
除此之外，她刚才的扮演，确实出了点小问题。
但是在数字世界，做什么事情，不需要冒险？
提升“数字能量”、提升“数字阶梯”、增加“数字域”、探索“数字森林”……任何一件，都比刚才的扮演，风险更大！
更重要的事，周震刚才明显准备了后手。
当时“数字雨”闯进教室的时候，周震提前给她传递了信息，让她及时改装成学生，避过了那位“数字雨”。
心念电转间，陶南歌接着又说：“不过，前任009号的幽灵战甲，跟我的幽灵战衣很不一样。”
“我的【武器结构】，只能重组自己知道结构的装备。”
“我需要向上面申请一下前任009号的幽灵战甲制作图纸。”
一听要申请前任009号的幽灵战甲图纸，周震微微一怔，他是打算直接找家二次元店，弄一套差不多的前任009号幽灵的cosplay道具服的。
不过，如果能有制作图纸，那肯定更好！
想到这里，周震当即问道：“前任009号的级别比我们高出太多，这种申请能通过？”
陶南歌微微摇头，说道：“前任009号出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身上的那套幽灵战甲，在当时确实是华国顶尖机密，不允许外泄。”
“但这些年来，幽灵小组的技术不断更新迭代，前任009号身上的那套，比眼下幽灵小组的幽灵战甲，落后了至少七八代。”
“内部人员调用落后七八代的技术，一般都会顺利通过。”
说话间，她已经通过视觉传感器，给上面发去了申请。
申请发送完毕，陶南歌继续说道：“申请已经发了，可能要等一些时间。”
“我们可以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周震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当即说道：“去青丽区的迪梵制药总部大楼。”
迪梵制药总部大楼，位于滨海市青丽区，这是一家老字号的药业公司，掌握着几项特殊药品的国际专利，近年利润非常可观，属于滨海市的纳税大户。
只不过，眼下同样成为了一座“数字森林”。
里面的老板姚江游，也是黄旭荣的买家之一。
这座“数字森林”的感染源，同样是黄旭荣卖出去的数学教材。
于是，两人立刻动身，离开碧城蔷薇园，朝青丽区出发。
※※※
青丽区，迪梵制药总部大楼。
这是一座倒梯形的摩天大厦，四周没有其他差不多高的大楼，深蓝色的幕墙，折射着粼粼天光，“迪梵制药”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静静地矗立在楼顶。
此刻，这幢赫赫有名的大楼完好无损，与周围兵荒马乱的情形显得格格不入。
周震和陶南歌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大楼门口。
透过落地玻璃门，可以清晰的看到，内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两名容貌秀丽的前台正在笑容可掬的为访客登记，几名保镖带着防暴机器人，在角落里戒备。
正对着大门的室内喷泉水珠绽放，一切都显得繁荣安宁。
看着面前光鲜亮丽的“数字森林”，周震跟刚才一样，直接带着陶南歌走了进去。
一段时间后，两人从“数字森林”里出来，伴随着两人的离开，这座“数字森林”的能量大幅度下降。
周震身体四周，再次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红立方体。
下一刻，【聚变立方】的璀璨光华吞没了所有的色彩与轮廓。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摩天大厦颤巍巍坍塌，迸溅起漫天飞尘。
通过视觉传感器，确定“数字森林”已经清除完成，周震微微点头。
由于陶南歌的申请还没有下来，这次进入“数字森林”，他没有再让陶南歌扮演，而是自己又当了一回“老师”。
这一次的扮演，让他对于“数字森林”的掌握，明显更进一步。
不过，距离把学校那座“数字森林”完整的呈现出来，还有一定的距离。
想到这里，周震接着说道：“去下一個地方。”
※※※
滨海市，高新区。
从高空俯瞰，原本规划整齐、充满勃勃生机的大地，到处游弋着橙红色的城市专用防暴机器人，无人机宛如密集的虫群般巡视街区，时不时的发出警报。
各种频道的呼叫电波在城市上空交织如网。
主干道上的临时关卡前，一行车队正在等待安检。
密密麻麻的仪器在屏幕上刷出瀑布般的数据，良久之后，绿色的结果跳出，车队两侧戒备的队伍终于暗松口气，打出手势后，闸机缓缓打开，又一批幸存者在幽灵小组的护送下，缓缓驶向城外……
※※※
呼……呼……呼……
一名大汗淋漓的中年人重重的踩踏地面，全力奔跑着，他此刻浑然没有了平时的商业精英模样，高定西装皱巴巴的黏在身上，领带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眼镜也在飞奔的过程中掉落，手腕上的大牌手表，表面磕碎成蛛网，完全看不出时间。
他感到自己的肺部像是有火在烧，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才能继续迈步。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死死抓着两本数学书，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松开半分。
“站住！”
“放下数学书！”
“这是警告！再不站住，我们就开枪了！”
身后，低沉严肃的喊声不断传来，中年人不敢多听，也不敢多想，继续朝前跑去。
一群星空执法团成员组合成追踪队形，紧追不舍。
他们都是“数字兼容者”，中年人显然还只是普通人，不，只是携带者，正常情况下，这场追击不会有任何意外，随便一名“数字兼容者”，都能轻轻松松手到擒来。
但这一路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或是挡住星空执法团成员的去路，或是设备发生故障强迫他们停下，或是频道传来呼救逼迫他们分兵去查看，或是莫名其妙的迷路或者掉队……
一番围追堵截下来，追兵人数越来越少，很快，只剩下三五名成员咬在中年人身后。
咚！咚！咚！
中年人此刻体力已经接近耗尽，他似乎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响彻耳畔，眼前金星乱冒，每一步迈出，都无比艰难。
就在那三五名星空执法团成员要扑上去时，巷子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坍塌声，一座百层高楼，毫无征兆的倒下。
轰隆隆……
飞沙走石，顷刻间吞没了整个巷子。
片刻后，一名星空执法团成员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尘，从废墟里拖出还在继续挣扎的中年人，确认目标后，没有半点迟疑，直接一针【数字镇定剂】扎下，手脚利索的为其戴上特制手套，这才扭头问仍旧在继续坍塌的废墟：“你们怎么样？”
同伴们龇牙咧嘴的回应从数个方位响起：“还行。”
“死不了。”
“别啰嗦，快打开隔离舱，把人关进去！”
随着中年人被关入隔离舱，星空执法团母船总控屏幕跳出一行字：“乌山区，所有已知‘携带体’，抓捕完成！”
※※※
滨海市，北鸿区。
布满骚乱痕迹的商业街中间，一座五层高古风建筑，却仍旧保持着太平年代的繁华与整洁。
古风建筑正门上，高悬的牌匾显示，这里是某个大型书店兼茶室。
即使全城都陷入灾难，但书店之中，仍旧不断响起阵阵节奏缓慢、悠扬的古琴声，伴随着茶香袅袅，仿佛超然世外。
建筑周围，所有碍事的绿化、其他店铺、喷泉、水池……统统都被轰平，难以计数的防暴机器人，里外三圈，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机器人后方，是琳琅满目的自动枪炮。
远处的高楼上，狙击手已经严阵以待。
半空则是黑压压的无人轰炸机群。
相距两公里意外的临时指挥部，穿着制服的人群屏息凝神，紧紧盯着监控画面。
片刻后，一名深海巡逻队高位兼容者，忽然从古风建筑里走了出来。
对方刚刚出来，锐利的目光瞬间望向距离最近的摄像头，嘴唇翕动：“任务完成！”
下一刻，周围所有火力，瞬间得到指令，齐齐开火。
轰轰轰……
难以计数的枪炮倾泻如暴雨，挟着各种各样的攻击性、限制性、检测性“数字域”，天罗地网般罩向古风建筑。
眨眼的功夫，这座“数字森林”就被夷为平地。
原本的古风建筑中心，只剩下一台外形古怪的仪器。
这是模拟“数字雨”频率的专用设备，可以干扰“数字森林”里的感染源，是专门用来对付“数字森林”发明出来的武器。
当然，模拟“数字雨”，毕竟不是真正的“数字雨”，这套设备可以延缓“数字森林”恢复的时间，但无法从真正意义上，彻底清除“数字森林”。
处理完这座“数字森林”，深海巡逻队的成员，立刻收拾装备撤离，抓紧时间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
时间缓缓流逝，天光从刺目淡却成柔和，整个滨海市的喧嚷与混乱，仿佛歇斯底里后的风暴，正在渐渐走向平静。
通往城外的幸存者车队，稳定的增加着。
哭喊声慢慢消弭在风中，婴孩的咿呀、儿童的天真询问……宛如焦土上艰难挣扎出的那抹绿芽，缓慢又坚定的探出了头。
整个城市的灾难开始有被压制下来的迹象，属于文明的秩序蹒跚着重建。
※※※
华国，首都。
地下会议室，照明的灯光熄灭，唯一的光源，来自于长圆桌上方。
滨海市的立体地图静静悬浮。
此刻，地图上大量红色的危险区域，开始步步缩小。
地图的光芒不算明亮，桌子周围的人影，都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时不时的，有人抬手操作，或者重点查看某个区域的具体情况，或者翻阅救援记录，或者做一些记录……
伴随着他们的举动，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沉的交谈声：“这次滨海市的灾难，要比当初的彤福市，严重的多！”
“不过，彤福市出事时，相同规模的救援行动一直坚持了十几天，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但这一次，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控制住了局势。”
“情况不一样。彤福市那次，我们的高位兼容者，还没有现在这么多……”
“不错！而且，当时我们在‘数字病毒’方面的科技，还只是刚刚起步……”
听到这里，其他人都是微微点头，一名老者的声音继续说道：“也是有点运气的，小段这次把那个‘灰烬秩序’的实验体招了进来，那个实验体一个人解决了前任009号，还有【领袖者】。”
“不然得话，这场灾难想要控制住，可能还需要把001号调过去。”
闻言，坐在这名老者斜对面的身影微微摇头，说道：“前任009号确实麻烦，但【领袖者】……”
“当年的彤福市，也出过【领袖者】。”
“彼时那些牺牲的战士，已经记录了大量【领袖者】的数据。”
“通过那些数据，小段，007号，小郭，三名‘第八阶梯’的兼容者，只要做足针对性的准备，对付【领袖者】，问题不大。”
听完这番话，绝大部分人都是认可的点头。
实际上，【领袖者】的能量强度，要比“第九阶梯”的兼容者还要高出很多，但感染者没有智慧，只有本能，真实的战力，比不过“第九阶梯”的兼容者。
当然，【领袖者】在【完全体】感染者中，只算得上一般水准，有些十分夸张的【完全体】感染者，就算没有智慧，也能轻松碾压全人类……
这个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这些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先放一边。”
“我们可以开始这次会议的正式内容了！”
“段立鹤同志上传的那些信息，大家也都看了吧？”
“南十字座K星团142857号星球文明，把整个银河系，都当成了实验室！”
“前任009号出事前，是整个地球最强的兼容者之一！”
“但他身上的‘数字雨’，很轻松的就把他干掉了。”
“即使我们发现不对，调用了举国之力想方设法，也无济于事。”
“而前任009号身上的‘数字雨’，只是那个文明的一员而已！”
闻言，整个会议室顿时一阵沉默。
但很快，一名中年人的声音响起：“那个文明，确实可怕！”
“不过，那段信息，并不完整，还有很多部分，没有破译出来。”
“此外，根据那段信息里的描述，‘数字雨’，同样是那个文明最先进的科技！”
“那个文明，并不是‘数字病毒’的发明者，也没有完美掌握‘数字病毒’。”
“我们现在，跟那个文明之间的科技差距，确实很大，但未必完全没有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