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子看马奕峰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也知道这个傻子自己都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了,眼见此事左右是个悬案,也就不再纠结。
他站起身,扭了扭肥胖的腰,随口道:“这些都是好东西,我看了都会眼馋的好东西,你俩也消化不了,倒不如让师兄帮你们保管。等你们以后出息了,我再还给你们。”
神逸区区一个孤儿哪里听得懂这话里的梗,还在思索这话的可行性,马奕峰已经坐不住了,吐槽道:“我爸妈帮我保管的压岁钱都不见了,师兄是存心要黑掉吧?”
虚天子装腔作势的捂了捂嘴巴:“哎呀,我说的这么明显吗?好吧,明告诉你们,师兄就是抢你们的,你们也没办法。但是比师兄不讲究的人可太多了,东西留在这,我给你们炼成法宝丹药,下次来时取走,不过我要从中抽取些利物,不过分吧?”
马奕峰当机立断:“妖丹就孝敬给虚天子师兄了。”
虚天子瞪大了眼睛:“你小子没睡醒吧,这一堆东西数妖丹和龙血玉最值钱,我说要抽成你给我妖丹?师兄是想抽取利物,没说要抢你宝贝,给我滚蛋。”
马奕峰突然觉得天宫道的人都有点怪,上一次仙子也是这样,这一次虚天子师兄也是这样,送他们东西还能把他们给惹急了,真难伺候。
于是他只好说:“拜托师兄帮忙辛苦炼器,一应材料,师兄抽取三成可好?”
虚天子捏着胡须想了想,点头道:“可。”
然后他突然像炸了毛一样一拍大腿,急躁道:“行了行了,你俩别在这磨蹭了,回去,回去,这两张穿界符算师兄赔给你们的,还有,把寒兔剑也拿上,赶紧回去,想办法帮我把师妹救出来,哎哟我的师妹哟,心疼死哥哥了。”
然后虚天子袍袖一甩,神逸和马奕峰便身不由己向空中飞去。所指方向,正是那吞噬星光的黑色漩涡。
这本是很恐怖的景象,然而此行异象实在是见得太多,加上心知虚天子做事很有分寸,绝不会祸害自己,二人都相当镇定,反倒是一边向虚天子挥手告别,一边欣赏着眼前难得一见的风光。
虚天子目送二人离开,心中怅然喟叹,修域之中冷冷清清,好不容易来俩人陪他说说话扯扯淡,这就又送走了。
六十年,那可是六十年啊……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虽有五座仙阁供他游戏,时间久了依旧乏味。
当初虚玄子师妹来时,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活泼可爱,惹得他无比开心,手把着手带着小姑娘走遍了所有仙阁,该告别时师妹还说师兄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了,主动提出多陪他玩几天。
后来还帮忙迎来送往,接待了许多来此历练的仙门修士。
闲着无聊时,虚天子就在寒兔剑里种下了一道符箓,一则是用来感应师妹修为进境的,二则是有了这道符箓,寒兔剑便可无视两界阻隔相互往来。
如此一来,报个平安也罢,有危机示警也罢,多一条手段,也让虚天子能多一份牵挂念想。
虽然当时他也没想好,有朝一日师妹真向他求救他能做什么。就如今时今日这般,心焦如火,却也只能干着急,顶多不过寄托几件法宝出去。
当时只是想着,多一桩手段,好过少一桩手段。
没想到在那边,师妹都已经修成金丹、行将突破至元婴了,不知已有多少年月过去,真的遇到危险时,竟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找他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师兄。
虚天子又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角。
被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C市,南山区,老教堂密室,凌晨3点。
两张穿界符突然剧烈跳动,百无聊赖的玄望子立刻站直了身体,穿界符吐出白光之后自行燃烧殆尽。
高院长面带微笑地等着白光凝化成人形,卢神父总算也松了口气。
神逸和马奕峰出现在法阵里,重新呼吸到地球上熟悉的空气,头一次感觉到所谓“灵气匮乏”是什么意思,不过家乡的感觉还是那么亲切。
玄望子眯起眼睛看着神逸,本来是想看他修为进展的,却被他手中的剑夺取了注意力:“寒兔剑?虚黄子,这是怎么回事?”
神逸这才想起来,这边还有这么一堆大神呢,刚才被师兄给带偏了,瞎发愁个什么劲,心中一喜,连声道:“师父!师兄说,师姐出事了。”
他说着就把寒兔剑递给师父,好让老人家仔细确认。
玄望子接过剑,仔细一看果然是寒兔剑无误,立时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硬是按捺着没有发作,又问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高院长却咳嗽了一声,提醒他,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不是说话的地方。
玄望子醒悟过来,向着卢神父简单一礼表示感谢,当先引路,大踏步离开密室。
卢建国陪着俩人站了两个小时,百无聊赖,早就觉得腿酸了,送走两位大神,赶紧把教堂门关了,回去补觉。
福利院的校长室里,四人定定坐着,布局一如白天时那样。
玄望子低头一边抚摸着寒兔剑的剑身,一边想着事情。
神逸也把事情汇报得差不多了:“就是如此,大师兄说师姐本命飞剑遁入修域,一定是有难了。”
玄望子沉默不语地想着事,左右权衡。
空气有些压抑,马奕峰也是回来后才想起,神逸的师父据说是渡劫期的大神,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迎刃而解了,但却没想到这老前辈从头到尾只听不说,一言不发。
高院长优哉游哉的喝了口茶,说:“怎么,小刘你也学会犯难了?”
玄望子隔着墨镜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高院长说:“有顾虑是对的,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去解决,当长辈的,托底就可以了。”
玄望子磨了半天后槽牙,咽不下这口气去,最后骂了一句他奶奶的,愤然站起身对着神逸大声说道:“虚黄子,三天之内,给老子突破到金丹境,然后师父带你去欺负人。”
神逸觉得师父疯了,信口开河讲笑话,马奕峰在旁边也是目瞪口呆的。
玄望子把马奕峰也一指:“还有你,马小子,用了老子的穿界符不能白用,你也三天之内给我突破到金丹,一起去!”
马奕峰此刻和神逸意见一致,觉得这老头疯了,而且不是他不想配合啊,那可是金丹境啊,他一个筑基中期,神逸一个筑基初期,就他俩这水平,三天之内结金丹,开啥玩笑。
神逸心同此理,就问师父:“您不是认真的吧?”
玄望子把胡子一吹:“怎么不是认真的,你俩回去睡一觉,睡醒了我教你们结丹。”
神逸求助似的看着高院长,意思您劝劝我师父。
高院长喝了一口茶说道:“行啦行啦,也不给两个孩子解释清楚,你把他们都吓到了。”
玄望子哼了一声,并不想说话。
高院长无奈,代劳道:“你师父他是渡劫期修为,不宜插手小辈们的争斗,否则每个门派底下起了冲突,最后都搞成掌门宗主之类的出手互殴,事情也就乱了套了,这样打起来有失体面是小,打断了大夏仙门的根是大。所以几十年前,他亲自给仙门立的规矩,修为差两境可以互相打,差三境就不允许欺负小辈了,谁欺负小辈他就揍谁,现在自己骑虎难下了。”
神逸:“可是,规矩是人定的……师父既然能……”
高院长笑笑:“傻孩子,改规矩当然容易,可一旦乱了规矩,再想要重建,就千难万难了,你师父心系天下,有他的苦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