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墨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人，“把他们的狗牙都打出来，省得他们到处狗叫，扰得人心烦。”
话音落下，纪雀还没有开口，凤阳学院的人立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大言不惭。”
“到时候好好跟他们磋一下，看看到底谁的狗牙掉一地。”
话音落下，凤阳学院的笑声朗朗。
说是冷柳月出手，他们还有所忌惮。
但若是一个新生，跟他们交手，那就是自找死路。
对于这一点，凤阳的学生还是很自信的。
甄玉墨凑到了纪雀身边，“你能不能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
“真是受不了！”
纪雀还穿着冷柳月的院袍，胸前的胸牌也是觋师系的黑色胸牌，上面写着“冷柳月”三个字。
罩帽戴在头上，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和表情。
甄玉墨话音落下之后，她朝向凤阳的那个队伍看了过去。
还没说话，就见到凤阳队伍中的巫觋师两人将手按在了腰间。
腰间有他们用的武器。
一脸蔑视，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队伍中的天象师也防备地看着纪雀几人，双手做出了防御攻击状态。
意念会在那一瞬间散发。
看起来，他们是真的很想跟纪雀几人打一架。
大约也有之前的过节的原因。
在几个跃跃欲试的想要动手的行为里，纪雀一动不动。
她缓缓开口。
“我们踏入修炼之路，夜以继日地努力，是为了除杀异祟。”
“为了保世间太平，为苍生立命，也为世间清明。”
她说道，在凤阳那几人的怔愣的目光里，看向了甄玉墨，声音缓慢而有力。
“而不是为了与同胞刀剑相向。”
甄玉墨都被纪雀这模样唬住了，愣了愣。
而后沉默了起来。
凤阳的那几人，也傻了。
虽然还未动手，但高下立判。
轻轻几句话，格局打开。
旁边看热闹的其他学院的人，以及其他副队们，也在这一番话中沉默着。
看着纪雀的目光都变了。
变得尊敬。
而此时，上方坐镇的四个元老也看了过来。
他们坐在虚空之上，虽然未曾开口，但其实整个场中的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只要他们想，这里任何一个角落里的事情，都能知道。
当纪雀所在的1902副队出来的时候，作为西歌元老的钟离姬便将注意力放了过来。
而其他三个学院坐镇的元老，也多多少少注意起了这边。
倒不是因为纪雀。
纪雀在他们那里，还排不上号。
主要是因为冷柳月和寂生南。
作为学院主力队员，和稀世少见的绝世大符师，他们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关注的。
再加上现在四个学院的主力队伍和候补主队都还没有出来，所以广场上里目前来说，最能让人注意的，的确就是这边。
眼看着凤阳和西歌的人就要动手了，四个元老也没有准备插手。
有他们在，本就出不了事。
小孩子吵吵闹闹，无伤大雅。
再者，也是因为之前西歌的人侮辱凤阳学院主队巫师杜若容貌丑陋，以此为攻击，让凤阳的那个元老心中不爽。
若是凤阳的人动手教训一下西歌，他倒是乐见。
而对于钟离姬来说，更不管了。
只是坐在高台的上空，冷眼看着。
而另外两个学院的元老，属于事不关己，看个热闹。
自然也不会去管。
只是他们没想到剑拔弩张就要动手的时候，西歌那孩子突然说出了那番话。
这不仅让下面的学生们沉默，他们也沉默了。
须臾，旁边的江都元老转头看向钟离姬，“你们学院这孩子，觉悟很好啊。”
钟离姬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凤阳的学生们。
“再厉害，心不正。不如当废物。”她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直接让准备动手的凤阳人羞愧不已。
一时间按在腰间的手都变得无措起来。
而此时，旁边裹在黑袍里的巫师抬起了手，拍了拍凤阳人的肩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纪雀循循善诱道，“以后不要再这般傲慢凌弱，好吗？”
她说教的口吻都带着温和，让凤阳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沉默。
迎着旁边无数看热闹的目光，又羞愧，一时间无言以对。
“好不好？”纪雀又问。
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尴尬无措和羞愧。
询问的语气很是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劝人改邪归正的大好人。
凤阳的人更沉默了。
“好不好？”她又问。
颇有没有得到回答就会一直追问下去的样子。
但面对旁边一众的目光，还有上面四大元老审视……
被她拍着肩膀的觋师放下了按在腰间的手，硬着头皮，咬牙低声道，“好。”
纪雀收起了手，轻柔地拍了拍那觋师的头，满意地道，“这才对嘛。”
拍头的动作，都是长辈对晚辈的。
对方一个西歌新生，对着凤阳院副队的队员做这种动作，简直是侮辱人！
可是凤阳现在的人气节都短了一截，愣是忍了下来，一个字没有开口。
此时，秘境的出口即将关闭。
几个学院的副队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紧接着，候补主队也纷纷从出口里出来了。
临到关门的时候，江都和凤阳的主队队伍出现在了出口处。
须臾之后，是西歌学院的主队。
在秘境要关闭的那一瞬间，一顶银毛鼠抬着的软轿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上一刻还多多少少有些话语声的广场上，下一刻就安静下来了。
软轿之后，是帝师学院的四个主队成员。
走在最后一个是左赫。
他一脸悠闲地从出口走出，秘境通道就开始关闭。
广场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软轿之上。
只有纪雀这边几人，看着走过来的冷温优几人。
冷温优也看了过来，嘴角露出了丝丝笑意。
很快，队伍肃整，开始统计各个学院总分。
上方的巨大光屏上，分成了四块等比竖着的光屏。
这个光屏上在学生们进入秘境之后，会投影秘境之中的战斗景象。
但队伍太多，这光屏一般情况只会投影四个主队的战斗情况，和遇到危险时里捏碎了通讯牌传送出来的队伍情况。
而其他的队伍战斗情况，在切换时偶尔会有一瞬间的投影。
并不会多做停留。
其中四大学院的战斗里，会根据热度来选择转换视角。
热度，又是观赏的各族决定的。
在联合训练之前，七大州的修炼世家大族，以及七州皇族都会连接主光屏。
这其中需要花费大量灵力和投入。
投入的资源，就是连接的权限费用。
而这些资源，都会成为联合训练的流动资本，以及最后奖赏资源的一部分。
连接了光屏之后，在观赏期间，各世家大族以及皇族还会以入募资金来打赏最喜欢的学院队伍。
人气最高的学院，除了能享受联合训练上最多的资源分配，还有联合训练之后，七州最多的修炼资源倾斜。
而四大学院背后有各皇族又是盘根错节的势力。
所以每一场联合训练，除了锻炼学生们的除祟能力，展示各学院的力量之外，还决定了在七州的地位。
西歌的身后，是凌风州的皇族。
打赏最多的学院，热度最高，光屏所投影的时间就最多。
帝师学院的投影自然是最多的。
这些打赏，几乎都聚集在帝师学院的主队那里。
如今光屏分成了四块之后，各学院开始统计得分情况。
副队统计下属新生队伍，得到的总分又汇聚到了主队队长那里。
1902副队的队员看着白问贤手里的通讯牌上的分数一点点变小，到最后归零。
而与此同时，光屏上学院的得分也开始飞快上涨。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大学院的分数上涨停下。
帝师学院得分：21297分。
凤阳学院得分：15902分。
江都学院得分：13824分。
西歌学院得分：9235分。
不出意外的排名，依旧如同每一次入秘境之前的排名。
每个学院有一千二百个副队。
队伍之下新生队伍三到五个不等。
而新生队伍在副队下属，与副队是共同行动的，所有分数也算在副队总分之中。
纪雀虽然带着眼带，但在周围的议论声中也得知了各学院的分数。
西歌的分数低了太多了。
这一次的秘境之行，让她切实感受到西歌与其他三个学院的差距。
修炼一途，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长的，都是经年累月的努力和累积。
西歌的学生从天赋上，大多都是其他学院淘汰下来的天赋。
西歌的学生很努力，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也很努力。
这样的差距，是没有办法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拉平的。
即使她得分六十多分，也不过杯水车薪。
甄玉墨看着那分数，脸色也绷着。
嘀咕道，“得了六十多分，学院还是垫底的。”
一共一千二百个队伍，如果每个队伍得分二十分以上，就能得到第一。
可现在的情况是，西歌一个副队能得到十分以上，都是屈指可数地。
“咱们要得第一名，除非我们队伍能拿到一万三千分。”甄玉墨说着，无奈长叹一声。
这怎么可能。
一个队伍的得分能比整个学院都高？
主队都得不到那么多分数。
大家都知道不可能。
几人沉默起来。
沉默中，纪雀缓缓开口，“除祟本来就不是一个队伍的事。”
“一个队伍再厉害，也除不了世间所有异祟。”
“所以才需要这么多队伍共同进入联合训练。”
四大学院也好，七州也好，要的，从来不是一个顶顶厉害的队伍。
想要保护世间，要的是无数修炼者的努力。
如同一个强大的军队。
凝聚了无数修炼者的力量和意志。
“话是这么说，可谁不想拿第一？”甄玉墨叹了一口气。
西歌与其他三个学院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许多年累积的。
弱的资源越少，资源越少，也就越来越弱。
“就算靠我们拿了第一，但西歌的整体实力，其实还是最弱的。”寂生南在一旁劝慰道，“没有意义的。”
“我们与西歌是一个整体。”
“真正的第一，是整体实力。”
就算靠着他们拿了第一，那只能代表他们队伍是很强的。
对于整个西歌来说，整体实力并没有变化。
这让人无奈又无力。
这边正说着话，突然一声嗤笑声。
甄玉墨和寂生南几人转头看过去。
正是凤阳学院的那几人。
与这边的西歌算是相看两厌了。
之前被纪雀拍了头，那股气还憋着呢。
“说得好像他们想拿第一就能拿一样。”嗤笑的人对着旁边的队友说道，然后掐着嗓子学着寂生南的语调。
“就算我们拿了第一，也没有意义。”
“我们与西歌是一个整体。”
话音落下，他和旁边的队友一起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里满是嘲弄。
西歌与帝师的差距，有一万多分，真是好笑。
好笑的要死。
凭借一个队伍想拿第一，痴人说梦！
寂生南被骑脸输出，黑下了脸。
“你们队伍几分啊？这副嘴脸？”甄玉墨问道。
“我们呀，不多，15902分。”凤阳的人阴阳怪气道，“比你们西歌多了六千多分。”
“人家西歌一共都才九千多分，你这样说话也未免太过分了。”凤阳另一个队友说道，语气带笑，但全是奚落。
“我说你们这个副队。”甄玉墨问道，“不就靠着凤阳这棵大树吗，问问你们自己的实力多大？”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凤阳主队呢。”
凤阳那几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甄玉墨，“反正比你们西歌多就是了。”
“是吗？”甄玉墨指着光屏，“总分计完，马上就出副队分数排名了，要不要比一下？”
话音落下，凤阳那几人皆是没出声。
只因方才他们路过的时候，听到了西歌这边的谈论。
他们队伍得分，似乎很高。
当时一群西歌人都围在旁边，想不听到都难。
沉默中，四个大屏已经显示出了分数排名。
四个光屏对应四个学院。
最高的是四个学院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