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百里生和婉儿早早来到芸逍房门外。
芸逍出来相迎,将小白交给婉儿照料,便随百里生一起离开了炽炎峰。
拜师之事,芸逍既兴奋,又为难。他对玄夷极为钦佩,自然想虽然多学些本事。但百里生对他一直照顾有加,他不舍离开炽炎峰,也不忍改投他人门下。
百里生似乎看出了芸逍的心思,也未多说,带着他从庭院后门出去。
走到一片空旷之地,二人御空而起,朝逍遥宫方向飞去。
百里生见芸逍御空之术大有长进,自己已完全可以控制身形,心中高兴,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快,二人飞到了神宵广场东侧边缘。这里没有任何建筑,前方是一大片漆黑的竹林。
林中竹子都有数丈之高,通体黑色,枝叶繁密。神霄广场悬于齐源山之上,却也有阴晴风雨。
此时微风吹来,竹影晃动,婆娑作响,似是也在欢迎着他们二人。
芸逍望向乾坤台北面的紫霄殿,眼眸中闪过一缕悲色,低声问道:“百里师叔,既然同属逍遥派。为何又分出逍遥宫和紫霄殿两脉,而且师兄弟们修炼的真法也不同。还有......”
芸逍低下头来,呢喃道:“玄微师叔,为何如此讨厌我?”
百里生轻叹一声,他早已料到芸逍回问及此事。
看着芸逍委屈失落的表情,百里生心神怜惜,拍了拍芸逍的肩膀,说道:“逍儿,我道家修炼遵循阴阳和合之道。玄冰真气极寒,需男子阳刚之气方可承受,素日真气亦然。或许,有一天那位高人能将两种真法彻底融合,才能破除此限。至于玄微......”
百里生回头望向紫霄殿,思忖了许久,决定将那段前尘往事告知芸逍。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逍遥派各位祖师前辈道法通玄,建派之后,门派更是人才辈出,天下闻名,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领袖。
可在前两代的弟子中,各产生了一段孽缘,以至我派损失了两名天资卓越之人。
百年前,你父亲与当时号称正道第一美女的清虚派弟子肖疏影师妹情投意合,与玄微师妹……也算是青梅竹马。
清虚派的惠音师叔有意促成你父亲与肖疏影的缘分。可当时,师父为弥补在他们师兄妹一辈中的遗憾,便做主让你父亲与玄微师妹成亲。
惠音师叔虽心中不悦,也能明白师父苦心。只是,却苦了肖疏影。
不久后,肖疏影师妹得知你父亲与玄微生下若谷,也终于释怀。
师父自觉有愧肖疏影,就与惠音师叔商议,以比武的形式,在正道之中为肖疏影寻一佳配。
肖疏影乃正道第一美女,为之倾心者数不胜枚举。
此消息一出,除清虚派之外,正道二代出类拔萃的弟子悉数参加比武。
其中,我派元天宗师叔弟子玄通,天罡剑的顾天娇以及梵音寺的俗家弟子心执一路过关斩将,拔得头筹。
这三人,也是我正道二代弟子中公认天赋最高的三人。而最终的争夺,被定在御魔山正魔大战之后。
谁知,肖疏影师妹表面上答应惠音师叔和师叔的安排,暗地里,对你父玄希仍是念念不忘。
令众人更没想到的是,御魔山一役,你父亲因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巫族的朱雀圣使,也就是你的母亲。
两人共同经历磨难,互生情愫。这件事,轰动整个正道。
玄微师妹盛怒之下,不仅说服师叔用乾坤九仪鼎封印了若谷,还带着玄裳和四脉的女弟子成立了紫霄殿。
从此,她们与逍遥派男弟子划清界限。双方虽为一脉,却犹如冤家对头一般。
与玄微师妹同样情殇的,还有肖疏影师妹。肖疏影一直觉得玄希与她才是天生一对,玄希与玄微的结合,只是师命难违。
此事一出,肖疏影心灰意冷,不仅取消了比武选夫之事,更是自此闭关,再不入红尘。
而玄通、顾天娇和心执三人受伤更深,便以无法在正道立足为由,各自离开了门派,从此流连尘世,浪迹天涯,再不理会正道之事。
后来,他们三人又遇到了魔教的独孤酒奴,四人很是投缘,便一起行侠仗义,被世人称为‘天涯四圣’。
这件事,师父悔恨不已,认为是自己的错误,一手造成了两代人的悲剧。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师父将门派中的大小事务交给了元天宗师叔,一心参悟道法,不再过问门派之中的事情。
不久之后,师父便飞升去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玄微师妹对玄希师兄因爱成恨。才对你如此……”
芸逍年纪虽小,这些人情世故却也能听得明白。
听闻父亲的种种做法以及自己的身世,芸逍心中也没了怨恨,只淡淡道:“百里师叔,逍儿明白了。”
百里生叹息了一声,说道:“纵使你父亲千般不是,可你是无辜的。你小小年纪,又身负元天宗师伯嘱托。哎……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百里生本不愿芸逍小小年纪就要因上一代的恩怨受到牵连,可又担心芸逍看轻了自己,所以才将往事如实相告。
眼下,百里生很是担心,他对芸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父辈的恩怨后会做何打算,毫无把握。
可芸逍,只是低头沉默了片刻,换上一副笑脸,问道:“百里师叔,玄夷师伯说他在乾坤台上。可这乾坤台又在何处,难不成是在逍遥山下的红尘中?”
百里生先是一怔,也当刚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
他手指天空,冁然而笑,说道:“不,乾坤台不在山下,而是在山上!”
“山上?”
芸逍抬头看去,只见上方数十丈的地方只是云雾缭绕,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百里生也抬头仰望天空,微笑道:“逍儿。逍遥派两大神秘的地方,一是齐源山后山的禁地。第二,便是这云雾之上的乾坤台。”
“后山禁地?”
芸逍又想起了元天宗,一阵黯然。他收了收神,抬头望去,依旧没有看到什么建筑。
百里生抓住芸逍的肩膀,运起玄冰真气,芸逍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就似元天宗带他离开青莲山时候一般。接着,他忽觉身体离地,百里生带着他向上飞去。
越往上飞,灵力愈加充盈。芸逍心中明白,只凭自己,是无法御空飞上的。他没有想到齐源山八峰之外,还有灵力更为充盈之地。
百里生说道:“这云雾之上便是乾坤台,玄夷师弟就在那里。”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了厚厚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