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色下,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通体萦绕银白月华,站在一座建筑物的顶部,静静地俯瞰着面前这座逐渐进入沉睡的山间村落。
她一身素白的长裙,柔美而绚亮,随风飘舞,如广寒仙子一般,明净无垢,仿佛在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叶囡缓缓收回目光,一双美眸轻盈而灵动,除了齐先生之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有修为波动的修士存在。
这本就是一处凡人的村落,平日罕有修士现身,若非五年之前至宝出世,恐怕这里的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他们口中的“神仙”。
“嘿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浅浅的喘息声,而后只见一道小巧的身影十分费力地爬上了屋顶,看到叶囡后双眼微微一亮,像只小兔子一般就蹦跶着跳了过来。
她轻轻揪住叶囡的一只袖子,毫不认生,而后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对她哀求道:“姐姐,你就教我修行好不好?”
叶囡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儿,并非是她不教,即便是想教,她也没有办法将吞天魔功倾囊相授,毕竟连她自己都是一步一步摸索出来的。
见叶囡没有回应,依旧像是尊完美的羊脂玉雕像一般,小女孩儿撅了撅嘴,嘟囔道:“我知道的,齐伯伯跟我说过,我身为太阴之体,如果修行的话,二十岁之后必会早夭,但不是还可以寻到地命果吗?姐姐你教我源术,地命果我自己去寻!”
叶囡闻言,有些愕然,太阴之体的聪慧程度,可以说远超同龄的孩子,能够轻易理解一些寻常孩子难以理解的事情,拥有着相对更为成熟的心智。
五年前,南域至宝一事结束之后,她并未第一时间回到昔日与齐先生分别的这处城镇,而是游走于南域的各个名山大川之中,以吞天魔功炼化龙脉,进一步巩固化龙秘境的修为。
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吞噬了不知多少条龙脉,叶囡到达了化龙第二变,道力再次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提升。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在运转吞天魔功的时候,魔功所蕴含的道则会影响到自己所在的天地,导致天地间所有的精气都会向大道宝瓶聚纳,其中,就包括封有女婴的那块神源。
尽管可以刻意避免,但终究会有所分神,影响道力的运转,叶囡索性直接将女婴从神源中放了出来,而后交给了齐先生与那位老者。
比起自己,显然他们二人更有照顾孩童的经验,当然,她也会在暗中注意几人的安危,一来二去间,叶囡就成了小女孩口中“那个像仙女一样的姐姐”。
此时,叶囡已经来到了化龙第三变大圆满,只需一劫,就可以成为一名化龙第四变的强者。
而她的年岁,才不过二十二岁左右,修为已经远超同龄一代。
“源术.”叶囡低语,眸光有些迷离,而后瞬间恢复了澄澈,她淡淡一笑,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对她说道:“源天师一脉的诅咒,我至今也无法确定是否真正结束了,所以无法将源天书传授于你。”
“喔”小女孩儿撇撇嘴,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继续纠缠。
随后,她抬头看向夜空,大大的眼睛里映出了漫天的繁星,很是灿烂。
见到小女孩这个样子,叶囡知道,她又在思念自己的故土与父母了。
她并未对小女孩有任何隐瞒,而是将昔日发生在紫微古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并且转述了美妇人的话语。
“我将开启那条道路的方法告知于你,还请你带着萱儿一起离去,若不能改变她早夭的命运,也希望可以让她.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这也是叶囡始终牢记在心里的话,所以在过去的五年间,她走遍南域的名山大川,不仅仅为吞噬龙脉,同时也在寻找传说中的地命果,但始终没有找到这种被称为假龙珠的珍稀之物。
“萱儿,如果姐姐可以寻得一枚地命果,你会选择踏上修行的道路吗?”叶囡轻声问道。
“姐姐,你觉得,修行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萱儿回头,看向叶囡。
叶囡哑然了片刻,她没有想到小女孩儿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却听小女孩儿神色认真的继续说道:“如果修行是快乐的,那萱儿一定会踏上修行,但即便无法修行,那萱儿也会依照妈妈的愿望,做一个普通人,度过快乐的一生。”
“只是.如果萱儿无法修行,那就没有办法给东来爷爷,泽云爷爷,还有爸爸妈妈他们”说到这里,萱儿的脸色有些黯淡,一双大眼也变得泫然欲泣。
叶囡沉默了,此时的萱儿,只知道太阴古皇朝的覆灭是羽化神朝所为,并且在齐先生的教导下,知晓了羽化神朝是怎样一个恐怖的超级存在,也知道了东来古圣、泽云圣者、博弈家主等一代传奇人物。
但是,她依然牢记着那位美妇人的遗愿,一定要让自己快乐的活下去。
那么,正如小女孩儿问自己的那样,修行,真的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叶囡没有办法回答她,因为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都究竟经历过什么,这绝无可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但是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另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我会为你寻得地命果,之后的路与抉择,就要靠你自己去走了。”叶囡摸了摸萱儿的脑袋,掌心微微发光,后者头轻轻一歪,便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再次抬头望向漫天的星辰,犹如十五年前药都城中,自己满怀憧憬地等待着哥哥的归来。
只是现在,她却又再次目睹了一场悲剧的诞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的萱儿,站在了同十五年前的自己一样的十字路口上,但二人的境况却截然不同。
叶囡抱起萱儿,月白色的光华一闪,来到了老人专门为其准备的一间客房内,将她安置在床铺上,而后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