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极也不急着进去,就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听到桃知知在里面甜甜应了一声,接着,就见她大老远地,穿着轻纱软糯的家常襦裙,举着两只小手,一路绕过高低错落的花丛,踩着水岸步汀,像一朵云一样,冲他奔来了。
她扑过来,直接抱住慕云极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晃,一面晃一面抱怨,“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等得肚子饿死了,实在没忍住,就把饭菜都吃光了……”
所以,等他一起吃饭,等了个寂寞。
他们俩到现在,就没正经吃过一顿饭。
不过,慕云极本来就对吃东西没什么想法,况且,大婚在即,来日方长。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他可以陪她一日三餐,千年万载。
“刚进门就听见你在笑,在忙什么?”他假意随口问问。
随她进去时,目之所及,并未见什么异样,也不知道她刚才在藏什么。
“没忙什么,在与清姨说笑。”
桃知知明显不想告诉他。
他便也不再多问。
“肚子可好?”他将手掌放在她小腹上,与里面的小家伙打了个招呼。
虽然时日不多,但是,他已经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小东西很高兴,像个气泡儿一样翻了两个跟头。
可是,桃知知却还感受不到。
她将他的手拍了一下,“想什么呢?龙蛋要怀三年,它现在就跟不存在一样。”
慕云极的睫毛慢慢忽扇了一下,“这么说来,实在是比寻常妇人要辛苦许多。”
“也不算辛苦,毕竟……,蛋没那么大,而且三年很快的。”桃知知生怕慕云极等得不耐烦
谁知,花晚清冷不丁冒出来,“但可能会很多,一大堆蛋。”
她知道慕云极对龙蛋这种东西有阴影。
桃知知回头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花晚清还接着道:“而且,我们雌龙到了孕期后面两年,如果肚子负担太重,便很难维系人形了。到时候,公主的身量还会长大许多,而道君您……这辈子也就这么高了吧?”
说着,轻蔑地往他腰下瞥了一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小小人类,不够塞牙缝儿!
总有一天,你在你山一样的媳妇面前,就像根牙签儿!
“呵呵……,别听清姨瞎说。”桃知知回手狠狠掐了花晚清一下。
你闲着没事,又惹他干嘛?被收拾地还不够?
花晚清不管,用力翻白眼。
慕云极把她丢给个老头子研究,又是看,又是摸,又是神经病一样在纸上画啊写啊,还不准她动,烦死了!
她这辈子跟他杠上了!
桃知知好不容易将花晚清连推带哄地打发出去,一回头,看见慕云极看她的目光,深得如快要着火了一样,就知道今晚闲不下了。
“你……,最近好忙啊……”
她两手穿过他的腰,替他解了腰带,准备伺候他沐浴更衣。
这些事,是最近宝仙教她的。
宝仙说,要做一个合格的君夫人,有很多事要学。
除了要学礼仪,学大道理,学待人接物,还要学会如何像个人类女子一样,照顾夫君的饮食起居。
可是,她这会儿离他太近,便嗅到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龙血味。
极淡极淡。
桃知知心头一抹很不好的预感,但是,尽量不去深想。
她现在的任务,是心无旁骛地与他成婚,生下龙蛋,带他回家,打开玄渊,救出先生和大表哥,将那下面所有的怪物剿灭干净。
“最近比较忙,过了这阵子,便日日陪你。”
慕云极压着分别三日的躁动,耐心由着她按部就班地帮他洗去一路风尘。
颠鸾倒凤固然**。
可她现在这样小意温柔,也最是难得。
可是,就在桃知知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水里出来,还把她刚刚藏起来的东西,给翻出来了。
桃知知端着茶点回来,见慕云极手里捧着她还没绣完的喜服,当场就慌了。
“你怎么还带偷看的?”
她冲过去,将衣裳抢过来,背在身后。
“我刚学的,还不好看。”
“我看着不错。”慕云极含着微笑,伸手又从她身后将衣裳拉了过来,翻看了一下,是男人的样式。
绣了一半,针法一般,但是却选了最难的图案,必是已经用心准备了好一阵子了。
“是给我的?”他胸口一阵心血涌动,心尖儿却是软软的。
桃知知脸有些烫,“我刚来时,在琉璃窟里,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如果喜欢一个男人,就要亲手做衣裳给他……”
她越说,声音越小,低着头,与他一同拿着未完成的喜服,又羞涩,又尴尬。
“可是……,我做得太难看了……”
慕云极偏了头,看着她的侧颜,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疼她。
这么多天,都没有闹着要出门,他还以为是因为上次吃人的事长了教训。
却没想到,她在为她“喜欢”的人,亲手做衣裳,而且,还是他们大婚的喜服。
“是挺难看的。”慕云极低声,将她手里那一半衣裳也拽了过去。
桃知知听他这么说,手里空了,心里也忽地一空。
他到底还是嫌弃的,就不该给他知道,自作多情。
但是,慕云极将喜服披在身上,左右看了看,“不过,既然是夫人亲手缝制的,便是一定要穿在身上,不敢稍有怠慢。”
一句话,桃知知刚刚空了的心,又顿时被填得满满当当。
他就喜欢这样,大起大落的,没毛病都能被他气出毛病来。
她皱眉,狠狠捶他,“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慕云极顺势慵懒地将她拥入怀中,“还有,光一件不够,大婚那日,我要从里到外的衣裳,全都出自我夫人之手。”
桃知知不答应,你想累死我?
“好不好~~~~~?要贴身的,最贴的……”他居然抱着她晃。
他居然还会来这一套 !
“你有胆穿,我就有胆做。”她咬着唇,鼓着腮,在他怀中,抬头,瞪大眼睛。
“呵,有何不敢?多丑都敢穿。”
“你……!”
可是他低头,不再给她抗议的机会,拥着她,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