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才三十出头,怀孕还是有可能的。
万一气坏了身体,孩子的事也泡汤了,那未来的希望又在哪里呢?
没错,不能生气,不能着急。
她一遍遍默念着让自己平静的咒语,终于把情绪安抚了下来。
区区一块管家的玉印,沈婧清就是拿了又怎样?
这王府上下,谁不是我的心腹?
更何况,我背后有整个东临帮作后盾。
沈婧清想跟我斗?笑话!
刚把怒火压下去,旁边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唤:“如云大人!”
她转头一看,常君行带着庆管家一家,正拦在她的前面。
“原来是常君行,有什么事吗?”
她的目光扫过庆大、庆笙等人,满眼都是不屑。
常君行的目的,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常君行语气平和地说:“王爷吩咐,要妥善安置庆管家一家。原来的院子太破旧了,决定让他们搬到东苑去,请如云大人带个路。”
手上的伤痕仍旧隐隐作痛,新结的疤还未能完全融入旧日的皮肤纹理之中,但常君行心里清楚,作为王府中最值得信赖的臂膀,此刻绝非退缩之时。
他毅然决然地放下了那难得的片刻宁静,挺身而出,决定亲自介入并妥善处理庆笙一家所面临的种种问题。
如云的面色略显微妙变化,那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仿佛是对常君行插手此事的不满,但她深知常君行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于是不得不收敛情绪,勉强勾勒出一抹不算自然的微笑。
“东苑……那里可是整座府邸中条件最为优越的仆人住处……”
那些宽敞明亮、环境幽雅的居所,原本已在她心中规划好,准备分配给自己身边那些忠诚不二的心腹,特别是邓管家,那个多年以来始终对她忠贞不渝的长者。
她曾私下对他许下承诺,待到时机成熟,便将东苑作为奖赏赐予他。
然而,庆大一家的出现,如同一股突如其来的急流,冲撞了她精心布置的计划,使之支离破碎。
常君行的话语平淡却字字珠玑,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本以为如云大人能够圆满解决这个问题,但昨晚发生的意外实在是过于严重,连王爷都被惊动了。安排庆管家一家入住东苑,不仅是对他们的一种补偿,也是王爷对于此次疏漏的一种态度展示。”
常君行的每一个词句,虽轻描淡写,却字字敲击在如云心头,令她难以辩驳。
再次感受到被算计却又无可奈何的挫败,如云只能咬紧牙关,勉强挤出同意的话语:“好吧,既然常君行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跟我来吧。”
常君行转向庆大,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仿佛春风化雨,化解了周遭紧张的气氛:“庆管家,请跟随如云大人前往吧。”
庆笙拽了拽常君行的衣袖,眼神中满是不安与求助之意:“常君行,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她害怕如云会对自己的双亲故技重施,尽管她自有一套小聪明,却不愿因此让常君行或是王妃感到为难。
常君行敏锐地捕捉到了庆笙心中的担忧,他温柔地安慰道:“庆笙,你别怕,如云大人向来精明过人,既然已经答应,断不会出尔反尔。再者,这可是王爷亲自的安排。放心,我去换药很快就会回来。”
事实上,他心中还有另一桩紧急任务亟需处理,不容耽搁。
庆笙闻言,连忙松开了常君行的衣袖,眼中闪动着感激的光芒:“谢谢你,常君行。”
她转而对着父母,声音虽轻,却饱含坚定:“爹娘,我们出发吧。”
庆大点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妻子,紧跟在如云身后,一家人缓缓步入新的生活环境。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常君行不自觉地在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那是一种对正义得以伸张的满足感。
另一边,马车缓缓行驶在通往皇宫的石板路上,车厢内,沈婧清注意到七殿下凝视着窗外,神情异常恍惚,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关切问道:“王爷,您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沈婧清很少见到他如此心不在焉的样子。
七殿下的面容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婉儿,你可知道,那个人明明可以轻易除之而后快,但我至今仍留她在身边,你不觉得好奇吗?”
沈婧清眼波流转,带着几分了然于胸的淡然:“我看那人并不机敏,若王爷真的要取其性命,又何必等到我进王府呢?我只是在等待王爷自己解开这个谜题。”
七殿下听罢,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满含宠溺:“你呀,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时光追溯到十几年前,东临国的密探秘密潜入冷宫,意图寻觅我的生母。那时我年幼,偷偷藏匿在一旁,亲眼见证了他们密谋对付父皇的卑劣行径。”
七殿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讲述一段尘封的记忆,“在那些密探离去后,我的生母提笔写下了一封信,恳求如云能将其转交至父皇手中。然而,如云却在那之后失踪了整整三天……”
就在那位威严的父亲陛下即将驾临的前夕,东临国的神秘密探如同夜色中的魅影,再次悄无声息地浮现于皇宫深处。
我的生母,在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面前,展现出令人钦佩的机敏与决断,她迅速用她那温暖而略显颤抖的手指,准确地点在我的穴位上,巧妙地封住了我的行动,紧接着,将我隐藏在一间布满历史尘埃的密室之中,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我们彼此的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响。
那密探,身着一袭不起眼的黑衣,眼神锐利如鹰,冷峻地质问生母是否背弃了东临的使命,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失望与怒意,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条象征着终结的白绫,冷冷递给她,那白绫在昏黄的烛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宛如一纸残酷的判决书。
生母的心,既系于父亲陛下,又难以割舍故土东临。
在那复杂情感的交织下,她深刻意识到,唯有通过自我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