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随手甩出几颗丹药让他们补充法力。
‘宗门应该可以报销吧?’
转念一想,高低不过是几颗低阶“补气丹”,自己好歹是筑基大修了,何至于为了几颗丹药。
‘看来自己多少还是有点没能从炼气修士的观念里走出来。’
云禾不禁哑然。
不过他表面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在面对三人那一个劲地感谢时,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尔等自行回去复命,此地之事由我接手了。”
说罢,他便不再管三人,朝着祠堂正殿走去。
“谨遵师叔令!”
赵有为三人不敢有任何意见,齐齐起身朝着云禾行礼。
看着这将他们折腾得差点迷失了自我的地方,在云禾面前却恍若没影响一般,三人眼中都不由地流露出了几分敬佩,以及更多的渴望。
筑基啊,这是他们一直都渴望的方向。
但他们也不敢久留,眼看着被云禾震散的迷雾有再次聚拢的迹象,当即朝着祠堂外跑去。
‘有神识便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神识与灵识,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
没有理睬赵有为三人的反应,进入正殿的云禾看到了数排整整齐齐陈列的灵位,上面尽是王氏先祖。
“王氏.”
云禾喃喃低语了声。
下一刻,他似有所感。
神识中,后殿笼罩的迷雾出现了些微波动,随后便“见”一道鬼魅身影迅速闪出,朝着远处遁去。
“找到你了。”
云禾当即掐诀,身形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
自后殿之中跑出的身影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只能若隐若现地看到其极为难看的苍白面庞,以及泛着血腥红光的眼眸。
“该死,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他特意没把长青宗那三名弟子杀死,就是怕杀了他们会引来筑基修士。
只是没想到,长青宗的筑基修士还是来的比他预想中的要快一些。
不过该说不说,此人的遁速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远离了王氏村落,来到了浪花滔滔的洪河旁。
笼罩周身的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模样有些瘦削的人影,他脸上、手上的皮褶皱着,似乎原本该是个胖子,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一下子瘦了下来,外皮耷拉着。
再加上其惨白的面色以及泛红的双眸,看上去倒是有些渗人。
“洪河之水汹涌,其下妖兽不少,能在一定程度上遮掩气机,进去虽然危险,但也总比被一名筑基大修追杀来得好!”
似是自我安慰一般,此人一边自喃一边快速来到洪河旁,作势就要跳下去。
可一瞬间,他身上汗毛乍起,下跃的动作戛然而止。
瞪大了一双窄眼,惊恐后退。
只见。
在那洪河的河面上,大量水流突然盘旋凝聚,迅速汇集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立在浪头。
正是以“水遁术”出现的云禾!
他平淡的面色上,泛起些许的惊讶。
“炼气八层?好快的遁术,魔道功法?”
好在他神识足够强,虽无法穿透后殿的浓雾,但察觉到了雾气的异样变化,否则以此人的遁术速度,别的筑基修士还真不一定能反应得过来。
说不定就被他跑了。
但当他真正上下打量这位准备再次逃跑的修士时,眼中却抑制不住地浮现出愕然。
“王管事?”
听见“王管事”这一称呼,原本咬牙准备再一次施展“血祭遁术”的修士,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身形。
带着几分惊讶地朝身后望去。
浪头拍打所腾起的水雾中,他看清了云禾的模样。
此刻他脸上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较之云禾夸张了数倍。
沙哑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
“云、云禾?!”
此人,竟然是河涧坊市时,王家那位掌管灵农,从中抽取油水的管事!
而王管事显然也终于是认出了云禾。
那位当初在河涧坊市放蜂的灵蜂农,那任他随意揉捏的小小灵蜂农,不仅加入了长青宗,竟然还成功筑基?!
成了一名让他连正面面对都不敢的筑基大修?
这身份上的转变,让王管事有些无法接受。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在求生面前都变得无所谓。
王管事按捺下心中的妒忌,褶皱的脸上露了难看的笑容,“云、云前辈,看在相识的份上,能、能否放在下一马?”
云禾缓缓从湖面落地地面,神识已然将王管事牢牢锁定,也“看”了他的一些小动作,却并未挑破。
只是同样露出笑容,说道:
“好啊。但在这之前,不知道王管事能否告知在下,你是怎么从河涧坊市之乱中活下来的?还有,这王家村,你又做了什么?”
从河涧坊市逃出来的人不少,有云禾他自己,还有例如柳鸿永、花倩云等人。
但王管事是王家的人,必然遭受的针对更多,逃出来的难度也更大。
而且,以他的尿性,也不像是能修炼到炼气八层的样子。
听见“好”的时候,王管事面露大喜,但在听见云禾之后的两个问题后,他的面色却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可还是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没做什么,只是刚好路过罢了”
云禾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同时他心中念头微动,从王管事的回答中,“读”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宁可先回答在王家村做的事情,却不愿先回答如何逃离坊市?
从正常人的思维角度而言,在压迫和威胁下,面对两个问题,必然会先回答简单的那一个,然后再慢慢思量斟酌要如何答复另一个。
可王管事却直接跳过了云禾的第一个问题,选择了看似更难回答的第二个。
要么,是他认为云禾的两个问题后一个才是关键。
要么就是第一个问题比第二个问题更难令他做出答复!
“路过.”
砰!!
云禾的声音刚刚响起,就见王管事的身上猛地腾起一阵血雾,紧接着黑气再次缭绕,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身后远遁。
只是这一次,他才刚施展秘术,便有两支火红色的领域以更快的速度将其洞穿。
噗噗——
王管事的身形戛然而止,重重地跌落在地。
并且,他的气息也骤然降低,从炼气八层掉到了炼气七层,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虚弱。
“说不说?”
云禾再次出现在其面前,面容严肃了不少。
“我说,我说”王管事一脸哀求,但他才刚开口,眼睛却猛地瞪大,“不!不!老、老祖”
嘭!
整个人发出一声闷响。
身体没有异动,但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里钻出一股稀薄泛着微弱绿光的气流。
“禁制?”
云禾当即抽出一张“引魂符”,引燃后却值得到了丁点晶莹。
看着地上瘦得近乎只剩下了一张皮的王管事,云禾的表情有一点难看。
他原以为王管事是不知道从何地弄到了一套魔修功法,但现在看来.
“恐怕不是魔修,而是鬼修。”
“老祖”
低喃着的云禾忽然身体一震。
这“老祖”特么的该不会是王家老祖吧?!
难道说王家老祖并未死于河涧坊市?
“宗门应该派人调查过了才对。”
之前他只是一名炼气期的修士,从河涧坊市逃生后,虽然几经波折加入长青宗,但以他当时的身份还没资格去接触长青宗对河涧坊市的调查事宜。
而在他筑基之后,早就将河涧坊市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直到今天看到这位王管事,才勉强重拾起关于河涧坊市的一些回忆。
‘回去翻看一下宗门调查河涧坊市的卷宗。’
‘不过,也有可能王管事转投的修士或是转投的宗门老祖。’
他挥手散去了魂魄残余的晶体,抓来王管事的储物袋。
轻而易举地就抹去了其在储物袋上的烙印。
在储物袋的角落,他找到两块碎裂的玉简。
“真够小心的,不只是在魂魄上留下禁制,连玉简也同样如此。”
这两块玉简放置得如此小心,显然对王管事而言很重要。
大概率是他修炼的功法,以及那代价极大但速度异常快的秘术。
云禾本来还想从玉简上摸索出一些信息的。
“还有王家祠堂。”
他收起储物袋,再次朝着王家祠堂的方向飞去。
当他再次回来时,祠堂后殿的浓雾正在渐渐消散,笼罩着整个村子的雾气也有散去的迹象。
但当云禾进入后殿时,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以及浓浓的阴邪之气,让他忍不住锁起了眉头。
只见。
在后殿的中央放置着一口石制棺椁。
而在棺椁内,是只剩下了一个底的,极其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血炼之法?”
云禾板着一张脸,想到了曾经在长青宗典籍中看到一个极为邪恶的祭炼之法。
以血亲之血祭炼成血魂丹,以此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王家村,很有可能与王管事存在着某种血缘上的关系,或许在几代人中,就有其远亲。
而聚集起来的魂魄怨念所构成的雾气,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神识。
在没人主持之后,怨念便有散去的迹象,只不过速度很慢。
“如果说,长青域内的邪祟之事都像王家村这样.那说明有一个幕后推手在操控一切。”
旋即他想起离开前掌教孔智柏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以及其说的已经派人去调查源头。
“看来掌教也有所察觉。”
但云禾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这躲在背后之人,如此大张旗鼓地令手下修士去屠戮村庄,就为了提升手下的实力?
甚至不惜为此暴露自己存在的踪迹?
毕竟如果是炼制血亲的血魂丹,也就只有王管事这些人能用。
“不,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屠戮血亲带来的怨念是最重的。”
云禾摇摇头,蒙在眼前的“谜团”太大,他只是从王管事这里瞧见了冰山一角,窥不到全貌。
旋即取出大量“辟邪符”。
一次次地打出。
此地的怨念才终于散去。
同时引火烧去这还未完全炼化的血液。
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都无用。
如果留在此地不管,那一段时间后,这地方必然阴气聚集,怨念丛生,还有可能诞生别的邪祟之物。
‘感觉有必要学一些针对魔修、邪祟的法术,或是弄一些针对的灵器。’
否则不说处理起眼前的事情很麻烦,万一后面那位幕后推手跳出来,好歹也能有反制的手段。
处理完了王家祠堂后。
云禾没有半点迟疑,迅速远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