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比斗台上的气氛很诡异,一表边像是失了智一样横冲直撞,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已经杀红了眼。另一方则完全抽出比斗,尽量避开来自于对面的攻击,似乎在伺机。
然后下边的弟子也觉得很鸡肋,想象中的激烈比斗最后发展成这样奇怪的情形,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两位到底在折腾什么?这种状况直接把人敲晕便了事。说不定还能减少一些伤害,这样放任下去岂不更糟?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有弟子看了好一会儿儿,奇道。
“大人物的想法想必跟咱们不同。我们这等练气筑基的小人物想再多又有什么用?说不定是咱们想偏了呢。还是安静观战,且再看吧。”一位看上去有些岁数的筑基修士叹道。
“欸,你们说,会不会是......”另外一人眼珠子咕噜一转,挑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神色有些臆想非非的感觉。没明说,但是在场众人也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毕竟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内里的实际关系。宗门都不知多少山呼好兄弟,却没少给捅刀的同门......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怎么可能?你是不认识台上这位明镜真人吧。换个名不见传的我可能还相信,这位当年可是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虽然近些年微弱了不少,但记得他的人可不少,阵法堂诸多大能都对其青眼有加。尤其是今日在场的这位,元衡真君。据说当年二人险些成了师徒来这......”
这些人还挺有几分信息来源,一下子就说到了某个点上了。
元衡真君跟明镜真人的关系确是如此,后者也的确险些成了元衡真君的入室弟子,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之所以没成也是阴差阳错,命运使然。
其实也没什么狗血情节,单纯只是因为明镜真人成长得太快,后又不逢其时,一前一后离宗,前脚后脚闭关,两人的道路总是这样巧妙地岔开,也便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到而今,明镜真人已经不再需要一个授业指路的师尊。元衡真君也不再合适做对方的师父。双方默认,温和地将这些缘由和故事留在过往,两人相处与以往别无二致,并无不同,唯独缺了一个师徒的名分罢了。
曾经这位元衡真君对明镜真人有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但凡见证了当年那段岁月都不会认可这个说法。就算做不成师徒,元衡真君也绝不可能这样看着对方前程尽毁。
所以元衡真君的停顿的确挺耐人寻味的。不少人都在猜测对方心中的盘算到底为何……
就连熟悉元衡真君的宁夏跟金林也有些弄不清楚他真正的想法。
一时间场内议论纷纷,忧心,嘲笑,阴谋论的……什么说法都有。
“你说隔壁那……都在想些什么?上头那人都快疯魔了,竟还动都不动,莫不是……”向来焦躁易怒的某人难得好奇了一阵,挑眉问旁边的人。
“嘘,你小声些行么?被听见就又被人抓住把柄了。师尊最近的脾气可不好。”宁如皱眉,虽然她心中也难免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可没这么心大。当事人就在隔壁搁着,人家可不是死的,若是被听见可不是小事。
“嘁,你这人胆子不比针眼大,懒同你说了。”萧明华就真的斜过身跟后边的人说话,随之传来那些放肆露骨的嘲笑声引得人连连皱眉。
而最前方的元毓华一双美目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衣摆翩跹的林平真,格外专注,倒成了最专心的那个。
—————————————————
“荣兄,你有想过成为什么样的人?”
“什么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忽然间问起这个?今日定又在外边听了什么奇怪的话。”闻言对方甩了个剑花,钦的一下回鞘。
抬起头,那是一双意气风发的眼眸。
林荣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眸子。
这个漂亮当然不是普通意义的漂亮,清澈如水,明亮如星子,溢满了飞扬的神采,泛着无边的希望。
他拥有一副十分俊朗的外貌,但是人们见到他第一反应还是被那双灿若星眸吸引住目光。曾经明镜真人也是一个这样的年轻修士。
只是没有东西能真正永痕。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时光终归没有留情,所有的一切都在时间的打磨中失却了原先的模样。包括这样漂亮的眼眸亦会在一次次残酷的打磨中变了样儿。
不过这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没想到他为来的某一天会变得这样死气沉沉。对于友人无端的畅想,他思考了片刻还是予以了“热切”的回复。
“我想做什么样的人……自然是人间仙客,剑中枭雄,有我无敌天下知——”青年那双晶亮的双眸异彩连连,里外都透着自信风采,叫人难忘。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对方才敛起脸上的神往,转眸看向问话的人。
“怎么了?”林荣自己也人热忍不住笑了下,看着对方发愣的模样问道。
万锐才似如梦初醒般清醒过来,掩饰不住地惊讶:“……看不出啊。原来你这不声不响的家伙才是真厉害,这话说的有水平。啧啧啧,这野心……”
他笑嘻嘻地揽上对方的肩膀:“那好,日后林大仙人出息了可要提拔兄弟一把哈……哈哈哈。”
林荣有些不服气地地甩开那只作怪的受手:“瞧不起我不是?日后定使吾名天下唱,叫你心服口服……”
“是是是,我等着呢。”
……
“林荣……林荣!开开门!”
……
“你躲在里边作甚?不过是一次胜负罢了。”
“这次机会没有了还有别的,你别想到一边去。开开门——”
……
“我不明白。”对方再次高举的手终是无力地落下,低低地道:“不是你自己说要叫我好瞧的么?”
“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听到外边渐远的脚步声,屋内的人僵硬地放下举起许久的茶壶,寂静的房间内只余一阵刺耳的声音。
他好像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他到底是怎么活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