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好难受,喉咙好渴……
像是在不断下沉,但是却又被什么东西架住,支撑着身体不至于跌落深渊。
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好沉重,尝试了好几次,好像才隐隐睁开一道缝隙,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流入,照亮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空无一物,就好像在无人的高空,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管怎么呼喊都不会有回应。
如此孤独。
如此绝望。
“洛尔。”
“醒醒。”
是谁在叫我?
沙哑的声音,似曾相识。
洛尔隐约感觉到一道暖流自胸口处涌现,流经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给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注入一丝活力。
“……我还活着吗?”
洛尔迷离地睁开眼,视线艰难地对焦,终于勉强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眼前是一面昏暗无光的石壁,仿佛没有尽头地延伸到黑暗的深处,石壁上可以看到攀爬着许多暗红色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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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尔整个人被吊在石壁上,身上的修女服已经破破烂烂,只有脖子和头部能稍稍动弹。
“荆棘……这里是荆棘宫吗,虽然活下来了,但最终还是落在伊兰达妮手里了。”
洛尔苦涩地叹了口气,虽然没死,但也不能算活着……
突然洛尔想起什么,赶忙在心里呼喊。
“夜叉小姐,你还在吗?”
“在。”言简意赅,却让洛尔眼中重燃希望的火光。
“她没发现你吧?”
“她发现不了。”一般的影兽只能躲藏在影子里,只要有所堤防,加上足够敏锐,想要察觉影兽的存在并不困难。
但夜叉小姐并不是一般的影兽,她是被世人称为邪神的存在。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这里的荆棘都是她的耳目,几乎不可能逃掉。”
面对夜叉小姐的询问,洛尔苦涩的摇摇头。
“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后面我也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叉小姐嗯了一声,似乎对洛尔的话表示赞同,过了一会,又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要故意激怒她?”
“面对伊兰达妮,一味的乖巧就是死路一条,只有激怒她,挑起她的情绪,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曾经洛尔也想要做大公脚边乖巧的小猫咪,但最终却被伊兰达妮推进荆棘森林险死还生。
现在他明白了,像伊兰达妮那样的女人不会对低贱的玩具有任何怜惜之情,就算表现得再顺从乖巧,也会在被玩腻之后无情地抛弃。
夜叉小姐沉默了一会,又开口说道。
“很精彩的表演,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一点。”
洛尔在心中苦笑一声,这样的勇敢谁想要就给谁吧,不过这好像是夜叉小姐难得的赞美。
“芙蕾和薇娅她们怎么样?”
“她们都没事。”
“那就好……”总算有一个好消息,洛尔眼神中的沉郁稍稍缓解,回想自己昏迷前的行为,洛尔也不感到一阵后怕。
当时自己也是完全豁出去了,现在虽然仍然处在绝境之中,可只要没死,总会有机会……
“她来了。”
突兀的话语让洛尔心中一个咯噔,抬起头望向前方,黑暗的深处渐渐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
逐渐清晰,逐渐逼近。
一道身影渐渐出现在石壁的尽头,穿着轻便休闲的红色短裙,一双雪白丰润的美腿紧裹花纹繁美的薄丝长袜,足尖轻踩着红色高跟鞋。
那仪态优雅惬意,脸上带着轻慢地笑容,跟被束缚在墙上狼狈不堪的洛尔形成鲜明对比。
“伊兰达妮……”
果然,这里的荆棘都是她的耳目,自己才刚刚苏醒,她便立刻出现。
“终于醒了呢,洛尔。”洛尔双腿离地,被荆棘绑在石墙上,此时伊兰达妮走到洛尔身前,正好差不多的高度。
“你可让我等了好一阵子……”
“我已经有点等不及,好好疼爱你了。”
伊兰达妮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捏住了洛尔小巧的下巴轻轻上托,迫使洛尔仰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那漂亮的眼眸中充满着柔和的笑意,但是洛尔却感觉到遍体生寒,盈盈笑意的背后,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洛尔被迫仰着头,无力地注视着她美丽的脸庞。
“背叛我的人,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洛尔,你是特殊的,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三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活下来。”
伊兰达妮轻轻说道,洛尔闻言非但没有觉得惊喜,反而感到不妙,果然就听她接着说道。
“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离开荆棘宫去到圣城休伯利娅?”
洛尔眼眸微微睁大,心里一颤,随后又马上努力让自己神色尽可能的正常,但是伊兰达妮已经从洛尔闪躲的眼神中发现端倪。
“说吧,是谁在帮你?”
声音温柔,仿佛情人间耳鬓厮磨,但是束缚着洛尔四肢的荆棘竟开始缓缓生长,手腕和脚踝处传来隐隐尖锐的刺痛感。
洛尔轻轻咬住唇瓣,忍着疼痛。
“没,没有,只有我自己,我一个人一直跑,一直跑。”
“是么?”
伊兰达妮随手一招,天花板的石壁生长出一束荆棘,慢慢蔓延到她手中,她握住荆棘枝条,将其折断,握在手中。
“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啊……”
(删减,具体等后面发校验版)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伊兰达妮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洛尔痛苦的神情。
“就靠你自己,你连荆棘宫都走不出去,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要么是那只臭虫,要么就是美神家养的狗。”
“我猜应该是影兽吧,想来之前那次献祭,你也不单单是被作为祭品那么简单吧。”
**的疼痛是次要的,内心的恐惧更为致命,洛尔感觉自己小心隐藏的秘密被伊兰达妮看得一清二楚。
“我说对了吗?”
伊兰达妮俯身,在洛尔的耳边轻轻呢喃,温热的鼻息打在洛尔脖颈,亲昵而暧昧,如果忽略她手中的荆棘枝条。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真的只有我自己。”
洛尔咬牙,不能在她面前承认任何事情,不能暴露夜叉小姐的存在,否则自己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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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兰达妮好似心疼,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紧锁眉头的俏脸,额头是密布的汗珠。
手指沾上一滴晶莹的血珠,放在口中细细品味,脸上竟浮现一抹迷离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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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她控制住自己越发旺盛的欲火,依然温柔地开口道。
“第一个问题你回答得很不好,但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第二个问题还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
荆棘枝条尖锐的棘刺抵在洛尔胸膛上,伊兰达妮感受着洛尔胸腔内心脏的跳动。
“它会刺进你的心脏,放心好了,你不会死,荆棘会在你的心脏扎根,顺着血管长满全身。”
“然后一点一点吸干你鲜血,吃完你的皮肉,你会变成一具干尸,啊对,你见过的,那个女人的模样,你想起来了吗?”
洛尔感觉着胸口处传来的冰冷和刺痛感,浑身忍不住颤抖。
那个女人,指的是伊兰达妮的母亲,上一任大公,她最后的模样,便是那具身体里遍布荆棘的恐怖干尸。
洛尔眼里浮现无比强烈的恐惧,如果变成那副模样,怕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只怕会求着伊兰达妮给自己解脱。
不,不要……
洛尔盯着伊兰达妮,什么都没有说,他好像有在努力做出勇敢的样子,但眼眶都红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让人忍不住要将他抱在怀中抚慰。
伊兰达妮端详地打量着洛尔眼中的恐惧,嘴角轻翘温柔又恶劣的笑意。
她安静感受着可爱人儿的颤抖,轻声低语道。
“之前不是很勇敢吗?怎么现在怕成这个样子。”
洛尔仍是沉默,咬着牙颤抖,就在伊兰达妮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微微张了张嘴。
“之前……也很害怕啊……”
他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只因为一个坚持不住,就会情绪失控大哭出来。
但哪怕洛尔已经尽力抑制自己,眼角依然不断溢出晶莹的珠泪,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抱在怀中好好抚慰。
伊兰达妮眼中的笑意稍稍收敛,缓缓捏住洛尔小巧的下巴,再次将精致漂亮却布满泪痕的小脸仰起。
“那么第二个问题,那只臭虫怎么会长得跟你这么相似?”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说吧。”
“……那是,女神教会的仪式。”
洛尔尽量想让自己的话语不带着那么重的哭腔,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
洛尔望着伊兰达妮近在咫尺那美艳的容颜,眼神却一点一点失去焦距。
“什么仪式,需要你做什么?”
“转,转生仪式,需要血亲的骨,仇敌的肉……”
“还有呢?”
“还有……爱人的血。”洛尔认命般闭上眼,等待伊兰达妮接下来的折磨。
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伊兰达妮温柔地轻抚着洛尔的精致白皙的小脸。
“你看,早点实话实说不就没事了吗?”
洛尔手腕处的荆棘解开了束缚,退回到石壁中,洛尔只觉双手一松,向前跌倒进伊兰达妮怀中。
地母教会的转生仪式在整个蔷薇大陆都很有名,她自然也有所耳闻。
这么看来那只臭虫果然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伊兰达妮喃喃道。
“爱人的血,那只臭虫可真敢想啊……我当时就该直接把她拍死。”
洛尔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长时间被捆住的四肢一阵麻木,他怔怔地躺在伊兰达妮的怀中,无力动弹。
沉浸在那种铁锈般血气的芳香,精神开始变得恍惚。
恍惚之间,他听到伊兰达妮温柔的声音。
“最后一个问题,洛尔,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喔。”
“……”
“告诉我,你现在心里爱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