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残年,北风呼啸而来,又疯狂的离去,沧海间,一个少年,独立在碧波之上,眉宇间的神气,令他看着不似寻常之人!
身上的黑袍,被残风吹得猎猎作响,梦里的鼓瑟笙箫,在此刻,皆成了故时里残破的画卷!
他仰着头望着苍穹,瞳子里坠满了星光,他深呼吸,将浊气轻轻地呼出来,此时,已如寒冬,气温颇低,哈出的白气,在瞬间结成了一片朦胧的雾!
而少年的面庞,在那片散不开的雾气中,只剩下了一道坚硬的轮廓!
杀机四伏的黑夜,苍寒的巨浪,疯狂的涌向长天,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他瞬间消失在此境!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冷冽的瞳子里,只剩下了一片残忍的杀意!
刀锋抵在寒锋上,轰的一声,那一刻,沧海竟在沸腾,无数的刀剑,化为一面坚实的墙壁,他猛地一挥,轰!又是一阵强震!
他笑盈盈地望着那群黑衣男人,他们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
这个少年,竟然这么强......
而此时,于尊却哈哈一阵大笑,他凄寒的瞳子,被一片血丝包裹,看起来,煞是惊悚!
杀......杀......杀......
缠绵的风,包裹着夜里的醉意,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他的心渐渐地沉迷于此。
生命又算作甚么,生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杀才是主题!
逐流千里的沉舟,在碧波之上,渐行渐远,孤舟之上,伫立着一位老翁,老翁手持钓竿,安静的立在船上。
那么普通的老翁,此时却成为了于尊眼底的焦点,那些随意游走的气息,在于尊的心底,却是那么的明朗。
伫立在薄舟之上的老翁,则阖着双瞳,手里的钓竿一震,钓线飞甩,中鱼了......
于尊笑了,但眼前的战端,他依旧没有解决,他叹了口气,笑盈盈地冲着那叶孤舟,拜了一拜,喝道:「老前辈,待于尊一会儿!」
老者依旧阖眸而立,他再一次将钓线,甩入了海中......
猩红的瞳子里,已经被战意引燃,于尊是个好战之人,也是一个残酷的杀手!
面对敌人,心慈手软便会葬送了自己,既然你们选择与我为敌,就应该知道结局罢!
浩瀚的潮汐,像一堵墙,将他与黑衣男子,分隔在两个区域,而此时,他手中的源天刃,破壁而入,那柄刀如一条巨龙,冲破了巨浪!
黑夜里,绚烂的柔光,是天幕上,瞬间绽放出来的,像是极光......
天刷的一下白了,凄惨的夜幕,似乎随时都会谢幕!他怔怔地望着苍天,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片世界确实古怪,看来要提起十二分心思了!」
握紧源天刃,轻柔的笑意,泊于冷寂的风中,他再次消失,但这一刻,那些黑衣男人,亦令他不敢小觑了!
黑龙在黑衣男人的身后,恍似龙魂,栩栩如生的黑龙,忽的发出一阵龙啸!一片诡异的黑云,慢慢地降临了!
黑衣男人,一脸厉笑,他们似乎找到了依托,他们的身体,像失去了重力般,疾速的冲着天幕,垂升而去!
他们栖于黑云之间,聒噪的寒风,穿行于原本静寂的空气中。此时,一阵阵雄浑的龙吟,变得愈来愈尖锐了!这原本万籁俱寂的深夜,即将成为一片碎片!
沧海之间,风起云涌,在那片诡异的黑云中,似乎隐藏着一种强绝的力量!
古老的王座,一共有十二把,在那片黑云之间,这十二把交椅,渐渐地有了模糊的轮廓!
是神灵?还是鬼魅?是世间苍生?还是天域来人?
苍凉的寒风,裹着枯朽的战意,跨越了千年、万年,终现人世,世之疲乏,剑之轻柔!那些绵软的杀意,被寒风淬炼,渐渐变得刻骨、锋利!
交椅上,空无一人!但当于尊阖上双瞳时,诡异的场景,慢慢地幻化在他的眼前!
十二个魁梧的男人,一头血发,静坐在王座之上,苍白的面颊,没有分毫血色,血腥的瞳子里,却闪烁着一种至为温柔的光!
这一刻,世界因这十二个男人的出现,而渐渐的静默了,即使是风中的流云,此时也停止了游走,苍蓝色的天幕,星辰在微微闪烁!但,倏尔,那些原本明亮的光晕,却渐渐地暗了下来!
黑云在扩张,在那片黑云之中,不仅仅是那一条条黑龙,那里面似乎隐匿着无数的亡灵,或是神魄!
于尊一脸静默,雪亮的刀锋,映照着他明媚的瞳子,他轻喝一声,「幻!」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已身在黑云之中,他喃喃自语道:「阴神狱?让我于尊领教一番罢!」
他狂妄的笑声,在黑暗的世界里,来回的穿梭,他的心神,是如此的明朗。
而此时,在沧海间,泊舟的老者,脸上却多了一分笑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喝道:「以此酒敬苍天!」
于尊无意回头,却在那片聒噪的风声中,听到了老者的呐喊,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待我平安归来,煮酒以列万年!」
十二个男人,如同雕像般,静坐在王座之中,王座之后,是一片山岳,令人惊愕的是,那片黑云之中,竟有一方世界,如此蹊跷......
这本就是多维度的世界,一开始就已注定,他历过无数或繁荣或萧索的世界,他亦趟过昏黑的鬼夜,明媚的神境!
他虽不知世间究竟有神明在否,但那些瑰丽的世界,却不输神境!或许,只是在梦里,才会窥见真正的神境罢!
他的心底亦笃信,这世间定有神灵!只是,此时他的境界,还未列于此罢!
深沉的黑夜,朦朦胧胧的雾气,十二把交椅,沉埋在黑暗之中,天幕上,有黑色的巨鸟,发出一声厉嘶,慢慢地划过苍穹!像一把锋利的刀剑,给黑夜开膛破肚!
等待......那静寂的风声,在耳边渐显得清浅,此境,已熄了人息,荒绝的大地上,盛开着一朵朵黑色的曼陀罗!
于尊的身后,尾随着一位年轻女子,亦有一条小胖龙,还有一头浑身紫色毛发的小兽。
黑夜掩映在寂寞的边缘,风声肆意的厉喝,这是一片惨境,曼陀罗在静寂中绽放,黑暗的寂土中,繁育出黑暗的使徒!
那些仗剑的男人,身后是一条条黑龙,而黑龙便是龙魄,此时再观山海,黑龙盘曲,在四野,在黑暗的山峰间!
手持源天刃的于尊,双瞳一紧,执刀力劈而下,天地之间,唯有沧海,他是沧海中的游龙,他的双刀,如一道霹雳,那一刻,天在颤抖,地在颤栗!
黑暗的血迹,铺展在广袤无垠的大地间,此时,血流成河......
你们是我的敌人吗?你们的生命,为何那么的羸弱?我该不该杀掉你们?我该不该故意诋毁苍天?
静寂的风,划过耳鬓的长发,那一刻,他就像一个苍老的小孩儿,眼底的懵懂,渐被一丝沧桑代替了......
不!不!我是那个人!我应该是吧......
再次执起刀剑,黑龙狂啸,那些身披黑衣的男人,周身绽放出一道黑金的光!
光变得愈来愈繁盛,像一段刺棱,深深地插入到漆黑的苍穹!诸位黑衣青年,其凛冽的气势,令其周身间,起了一道道飓风!
飓风疯狂地撕扯着天幕,飓风如黑龙的化
身!风渐起,雨渐烈!氤氲的雾气中,埋葬着昔时的梦境!
而那些黑衣青年,锋利的眼神,却渐渐变得迷惘了!他们像是迷途的归人,又或是忧肠盘结的离人!
氤氲的雨丝,慢慢地落在这片苍茫的大地间,而耳边依旧有潮汐翻卷的声息!
于尊没有犹豫,或许世间至为现实的是,杀与被杀!生命在彼此的手中交换,谁会赌赢这一局?谁便会上位!
凄惨的夜,飘零的雨,他的气势如虹,刀芒冲天,那一刻,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青涩的光晕!
黑龙潜伏在暗境中,而那些身披黑衣的青年,身体却渐渐地脱离了地面,他们的气势,渐渐变得深沉,而此时,于尊才发觉,位列在王座上的男人,已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或许,这不是阴神狱!但,此时此刻,他离阴神狱已经不远了!
龙宝宝挥动着小肉翅,浑圆的身体,却潜藏着至为炽烈的力量!而龙宝宝身畔的小兽——小紫,却不安分的上跳下窜!
它一直在****的说些甚么!这头小兽,可爱的程度,是不弱于龙宝宝的!
而站在一旁的清婉,却被这两头小兽,逗得嘻嘻笑着!
她应该明白于尊的心理,因此,她明亮的瞳仁里,才会隐匿着一丝哀愁,而那丝哀愁,一直凝固在她的眼底,似乎很难褪去!
「哥哥......」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甚么,只能硬生生的憋出两个字眼,却又是如此的生疏!
于尊回头,静望着她,后来,他呲着牙齿,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丝笑意,沉淀在心底,令她的心,渐渐变得丰盈!
哥哥......
她快乐起来了,她笑了......
小兽伸出爪子,轻轻地拉扯了一下于尊的衣角,「小紫?怎么了?」
此时,小兽指了指天幕,他一脸错愕的顺着小兽的指向,望向天空!
为甚么刚才没有发觉?这一刻,天空已变成了一片澄澈的耀金色!
而那片贫瘠的大地,则发出一阵阵轰隆巨响,他手持源天刃,静望着天幕。
要变天了吗?这片毫无章法的世界?但,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巨龙......
或许只是为了成就对方罢!或许只是为了战而战!没有憎恨,没有谴责,这或许是命运在驱使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他是一个杀手,还是一个英雄?他是扼杀末时代的英雄?还是婉拒温情,心底充斥着冰冷的杀手?
眼底的杀意,像一片烈火,慢慢地点燃了充满战意的荒原!
而天幕上,那一条条黑龙,此时却已升华!十二把王座,随风在空冥间,轻颤!
那些表情僵硬的男人,似乎不是在世者!他们冰冷且僵硬的瞳仁,没有一丝温情,只剩下了一片严寒!
他们离开了王座,他们锋利的瞳子里,写满了杀机!
小兽猛地厉嘶一声,它的身体,忽的变得如一座山岳般,它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它似在说,「哥哥,等我!」
小紫是一头幼兽,她也是一个温良的小女孩儿,在那些茂密的赤光下,她的身影,渐渐虚化。
她又要消失了吗......
顽皮的小女孩儿,轻轻地吐了吐红红的舌尖,她的身影,在那片朦朦胧胧的雾气中,渐渐虚化......
虚实不定的光影,在眼前乱晃,当她回过头时,她也再次变成了那头浑身紫色毛发的巨兽!
它在啃噬着那片天幕,凹陷的时空,时间似乎凝滞了,空间则化为了一片碎光!
耀金色的
苍穹,竟因小兽的突兀出现,而再次溃烂!就像一颗坏掉的苹果,散发出一阵阵酒气,而此时,夜已沉醉!
黑暗之中,那些自王座间,直立起来的男人,眼底却渐渐地燃起了一片殷红的杀机!
他们目视着小兽,渐渐地逼近,小兽大吼一声,寒湮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道裂隙,而自裂隙中涌出的能量,则势要摧毁这片天地!
血色的刘海儿,随风轻轻摇摆,掩住犀利的瞳孔,僵硬冰冷的面颊,似一块凄白的岩石,毫无血色!
战意已经燃起,小兽的力量,浩瀚无边,耀金色的天幕,在静寂中,轻轻地颤栗!
小兽猛地嘶吼一声,气浪如海,竟掀翻了王座!而此时,小兽的魂光,亦在被慢慢地点燃!
「哥哥......哥哥......」她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她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她一脸轻柔的笑意,她在向他道一声别!
于尊知道,他深深地明白,自一入了这片世界,便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这片世界,良人不多,而他的生命,在那些黑暗的生物眼底,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晚宴!
他们时刻都想着要摧毁他,想要吞噬他的血肉,想要让他化为一缕齑粉!这将是他们的荣耀,这将是他们冥顽不灵的说辞!
那一瞬间,小兽的能量,可冠绝天下。然而,于尊的心底,却总有一丝不安。
小紫.......她是认真的吗?
那是最为深情的一次回眸罢!小紫她,要离开了吗?
这是他心底的答案,但,此时的他,却有些惊慌无措!
小紫!不要啊......
仓皇的夜,惴惴不安的夜,注定是收割魂魄的深夜!在这片古怪且荒唐的世界,没有任何事物,是可以估算它们下一步走向的!
煞气漫天,灯火迷途,没有一盏烛火被残风引燃,摇摆的钟摆,在桌案上,沉淀下一片片尘埃!
旧钟楼里,古旧的桌椅上,披着一片白色布匹,时光流转,天幕上,那些倾斜的建筑物,在疾风中,反复的翻滚,而直至如今,于尊才发现,那些建筑物的存在!
此时,天地之间,似乎失去了重力,各种事物,皆在风中不停的翻滚,历史的潮汐,再次覆盖了这片凄寒的世界!
那么,阴神狱真的要降临人世了?
这一刻,于尊的身体,亦在残风中翻滚,那些黑龙则被一片漩涡,卷进去!它们似乎将残于此境!
凶悍的能量,在疯狂的撕扯着这片潦倒的世界!那些血发男子,勉勉强强能立于风中。
他们周身,迸发出极致的能量,但也只能堪堪不倒!薄舟上,划着船桨的老者,莅临此境!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片不咸不淡的笑意,他饮着酒壶里的烈酒,后来,他将酒水倒在风中,大喝一声:「以敬苍天!」
而这一切的发生,似乎只是因为一个人,那便是小紫!
来路不明的小兽,在雪琪儿死去后,便不知去向,而今它再次出现,倒也不知是为了验证一个甚么样的现实!
煞气扑面,寒风凛至,倒挂在天幕上的时钟,钟摆依旧在摇着,何日是归时,何方是归途?
阴神狱,古老的世界,即将开启!
钟楼、酒楼、青涩的小巷,广袤的城疆,往事万物,皆在风中摇摆,骤起的寒风,点燃了夜的凄凉!
雨水绵软,温度已低至极寒之境!杀机渐残,鼓瑟笙箫,那些婉约的歌声,游走在一条条蹊径上,脚步轻点,如雨点,轻声作响!
于尊守在了一座钟楼中,静待时光蹉跎,他知道,只要在这座钟楼里,他便相安无事,是古籍在启示他!是《碧书
》!
小兽离开了,她消融在天幕间,而在于尊的脑海间,也依旧是那个头披紫色长发的小女孩儿,她白皙的面容,与灵动的瞳子,仍旧生动的在他的眼前轻晃!
小紫......
说道别,还来得及吗......
世界在翻卷,寒风在摧残着这片枯旧的世界,慢慢地,日出东方,旭日在古老的寂土间,慢慢地垂升!
一夜恶寒之后,新的世界,拔节生长,而这片世界,又是何人是其中的翘楚呢?
就恍似一片清浅的梦境,醒来后,脑海的边缘,依旧在反复的上演着故时的场景!
还好,清婉和龙宝宝,依旧在自己的身畔!可当想起小紫时,心底终是有些落寞!
小紫,你去哪了?
日泊东方,浩瀚的江山,像一副墨色山水,在眼前蜿蜒流淌,碧波之上,老者划着一条小舟,在江河里,随意的划着。
而自他醒来后,他就一直身在这条小舟上,他挠了挠后脑勺,轻声喝道:「前辈?可知此乃何方?」
老者扔给他一壶酒,道:「先暖暖身子罢!」
他一惊,那一刻,他的眼中,渐多了一行泪水,他想起了故时的场景,想起了那些亲人!
喝着酒壶里的酒,咽下咸涩的泪水,他终是笑了,只是笑得却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悲伤!
「这可是阴神狱?」他又不禁问道。
老者笑望着他,道:「你觉得呢?」
他一愣,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为何不听从自己的心?」
难道......难道......此境真的是阴神狱?
九大狱之一......
他一脸错愕,心底的情绪,如沧浪般,疯狂的翻卷!那应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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