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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古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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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荒谬还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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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前的风景,镶嵌上昨日的忧伤,却不知未来的窗口,究竟倒映着何时的快乐......

倔强的眼神里,是一抹浓浓的哀愁,瞳子里的陌生,在心底刻印下一片难言的痛苦。

而这时,当他再次抬起头,望向空冥时,站在夜央下的小杰,身体破破烂烂的,就如一面破损的旌旗,虽已破破烂烂,但你永远都不要怀疑他的意志......

小杰的瞳子里,是一片燎原的烈火,然后那片烈火,燃的疯狂,燃的痛快,霹雳映亮了他黝黑的皮肤,他的仰着头,一缕缕血水,顺着他的额头,静静地滑下来,在胸膛上留下一丝印记,然后渐渐干枯。

霹雳中,孕育出一条条雷蟒,粗壮的雷蟒,用蛮横的身体,缠绕着小杰的身躯,忽明忽暗的空冥,偶尔会变得矍铄,偶尔也会变得萎蔫,这方世界,就如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生命力业已衰竭却又倔强而嚣张。

然后,那些鬼灵,也渐渐地聚于眼前,他们聚在一起,总觉那片渐渐浓郁的云巅中,会发生甚么......

然后,恍然间,一片火红色的火焰,在半空中,灼灼地燃烧着,声势猛烈的火焰,吞噬空冥中的一切,那片暗金色的马车,渐渐地在半空中流淌成为一片溪流,可在转瞬间,那道溪流,便幻化为一柄犀利的长剑。

是一柄多么巨大的长剑,又该是谁手中的武器?

呜咽声,突兀的出现在这方冰冷的夜空中,可此刻的夜空,却似乎被那片火焰点燃了,或者说,觉醒了罢!

在灼灼的火焰中,燃烧着倔强的魂灵,或者说,是在熔炼。

站在地面上的圣灵,仰望着高天,眼中的俱意,亦难以掩饰的出现在瞳子里,一位老者,伸着颤抖的手臂,指向于尊,道:“他想要做甚么......”

这古老的祭奠,本来已成为了一则传说,可当它再次出现时,在众人的心间,它似乎也并未变得生疏。

反而,唤醒了彼此心底的执念,一种执死之念......

呼吸着,或者说,喘息着,心脏在身体内,砰!砰!砰!的跳动着,节奏渐渐变得繁乱,无数人的心脏,在此刻,剧烈的颤动着,可有的人,心底却平静的很。

当看到于尊脸上平静的表情时,那些圣灵,在无言中,心生出一分俱意,他为甚么不怕......为甚么......

然后,那些鬼灵,渐渐地消融在了这方冷暗的空气中,不知何时,天幕上,出现了一尊巨大的血魔,没错!是血魔!

猩红的瞳子里,倒映着这片世界里的残忍与傲慢,巨大的身躯,犹如磐山般,静静地傲立在世界中央。

血红色的体表,刻画着复杂的符文,总觉那些符文,有些眼熟,却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当流光,在血魔的体表,静静地流转时,这片冰冷的世界中,似乎渐渐变得燥热了。

红芒静静地在那片暗夜中闪烁,那些赤红色的火焰,渐渐地融入到了血魔的体内,似乎是一种强绝的能量,静静地流淌在他的生命中。

转头再次望向小杰,却见到了他空洞的瞳子,内里,似乎业已不含任何情绪,也不再有回忆,也不再顾忌现实,也不再记得过往。

可是,他发现小杰的肌肉,在渐渐地膨胀,他似乎也听到了,那一声声微弱的呐喊,没错!正是小杰!

是他身上的雷蟒,缠绕在他的身上,越缠越紧,是一道桎梏,困住了他。

他此刻,那些雷蟒的身体,竟在微微地颤动着,于尊眯起双眼,笑道:“小杰!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灿烂,手中的那柄蓝澈澈的刀,静静地舞在空冥之中。

“那么,你的目标是谁?”于尊静静地望着那尊巨大的魔躯,颜色冷冽,道。

动了!

它动了......

犹如一座磐山,静静地仰立在空冥之中,血红色的瞳子里,一片杀机。

风轻轻地扫过草甸,细弱的虫吟,也清澈可闻。

浮草倒下,不落的月轮,依旧当空而明,闪烁着皎洁的银华,已不再是那片殷红色的血华。

时空总在变幻,这方诡异的世界,实在是令人猜不透,下一刻,它会发生甚么,唯有静静地等待。

空气中,潮湿的味道,蔓延进众人的瞳子里,一种苦涩的悲意,也渐渐地流转于那一颗颗冷冰冰的瞳子里。

继而,心底不禁有些颤动,当望着那个手握黑铁弯刀的少年时,视线不免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才游走向其他方向。

可便是那一刻,也牢牢地刻印在了心底,想要忘记,却很难......

如今,那个站在天畔上的少年,是如此的孤寂,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可他却在笑,笑得温暖而又灿烂,这不禁令众人心底有些忧伤。

好难受啊......

血魔动了,他的手间,握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长剑的剑身上,复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字符,而此刻,那片字符,开始随意的扭动了,而与此同时,血魔身上的符文,亦在静静地扭转。

于尊的双眼中,有一片光,他紧紧地握住那柄刀,然后,握得愈来愈紧了。

当一道红芒,出现在小杰的身畔时,血魔的手掌,已经落在了小杰的头顶。

空洞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片回音,可那片回音,却是如此的微弱,似乎听到了那声呐喊。

“我命由我不由天......”

然后犹如一片深潭,水纹在其中静静扩张着,当那片波纹,静静地荡漾出去时,他忽然醒了过来......

小杰!

你还好吗?

是心底的声音罢!当看到小杰瞳子里的那片笑意。

他似乎在说,于兄,无事!

血魔究竟在做甚么?他似乎并不在意小杰的苏醒,他的手掌上,有一片清澈的光,而那片光,则咕咕的流淌到小杰的体内。

恍然间,于尊似乎明白了,这尊魔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还魂?

诡异的想法,似乎渐渐地被证实了,那片笑意,并不是小杰所有的,小杰的灵魂,业已在沉睡。

光,变得愈来愈刺目,渗入到小杰的体内,然后游走在他的奇经八脉中,光变得愈来愈璀璨,而小杰的身体,在这一刻,已变得透明。

深青色的血管,浅青色的骨骼,与殷红的血液,于尊看到小杰的内里,渐渐地被一片古老的符文禁锢,他已知此刻的小杰,业已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或许,他将不复醒来。

那么,还等甚么?

他手中的刀,在轻吟着,他体内的能量,静静地灌输到了刀身上,那柄刀,变得愈来愈沉重,可在于尊的手中,却变得愈来愈趁手了。

瞳子里,那些黯淡的过往,在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难以抵御的忧伤,再次开始了疯狂地涌动,仿佛一片开了闸的湖水。

小杰!我不允许你离开,不允许......

他心底不禁有些感伤,“难道这便是老者所说的天劫?这明明是要毁灭小杰啊!”

他跃上了山巅,手中的刀,携着一道流光,疯狂地袭向远方,流光犹如一片流水,静静地流淌在这片枯寂的夜色下。

当那声震天撼地的巨响,逐渐的炸开这片夜里的寂静时,所有人的眼中,皆有一片惊意,这是甚么武道?

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体内,却同时存在着数股气息,苍梧气、苍龙气、鬼气、暗能量、火灵,等等......

他不再是那个单薄的少年,也不再需要每次战斗都要赌上性命,因为他有了依仗,有了大战一场的能力。

狂妄的风,在午夜,静静地回荡。它们犹如一片灵魂,在半空中,悠悠颤动。

当风拂过于尊的面颊上,那个青涩的少年,脸上稚嫩的曲线,业已不知从何时起,变得硬朗,变得刻骨。

自然,他依旧想要成为那个少年罢!他只是不想太早的读懂世俗,只要是那个少年,那么,他的心底,仍旧有一片退缩的空间。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忧伤,因为他是那个少年,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因为他是那个少年,他可以一点都不在乎的对别人说,“嗨!死又意味着甚么?”

“因为我是那个少年啊!我依旧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待归来时,也依旧一脸的青涩!”

此刻,那尊血魔的眼中,却流露着一种古怪的意蕴,血魔皱了皱眉,而他的身躯,已变得愈来愈清浅,是魂体,此刻,立于天畔上,那尊巨大的魔躯,不过是一道魂体罢了。

但于尊也知道,此境,已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此刻打断了血魔的吞噬,那么小杰亦有可能,会随之身死。

当那片蓝澈的刀芒,渐渐的在血魔的身前炸裂时,血魔瞳子里的骇意,已变得愈来愈深。

他是谁......

那个诡异的少年,究竟是谁......

无声的叹息,是一则古老而又荒诞的故事,渐渐地徘徊在深黑色的夜空下。

那么,这则故事,会由谁来讲?那么,又是谁,会成为这则故事的听众?

血魔的躯体,变得愈来愈淡薄,而站在一旁的君台,眼中却渐多了一丝笑意,鬼将军站在君台的身边,或许,此间世界,唯有这两人,还依旧知悉于尊的底细罢!

那些清醒的人,此刻,或是在沉睡,或是在睁着双眼,眼中则是一片迷惘。

他们不停地反问着自己,这个少年,究竟是谁......

那么他眼中溢出的忧伤,又是因为甚么?

只是心底的伤,依旧会静静地流淌出来,甚至不知道,那片伤,究竟是为了何人?

或许,心中总有一道固执的烙印罢!那古老的情谊,不容岁月的玷污......

君台笑道:“尊儿,这可是历练武道的最好时机!”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脸上的笑意,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他早已成长了起来,他会成为一棵大树,一棵能够庇护很多人的大树,他会固执的生长在最高处,然后打下的阴凉,可以隐蔽更多的人。

当血魔的神魂,静静地烙印在小杰的体内时,于尊的心底,再次多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这个想法,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难不成,这尊魔的力量,已然继承给小杰?那么只要将这尊魔杀死,那么他的能量,就可以归小杰所有了罢!可他又如何,却灭了一尊魔的灵体......

或者说,向好处想,这尊魔,难道是小杰的故旧吗?

总之,有太多的可能性摆在眼前,事实绝非那般简单的!

当龙气渐渐地攀上了他的右臂,苍梧气也随之攀上了他的左臂,此刻的他,渐感一丝不适,他还从未同时驾驭两道气。

那么,它们真实的力量,又会达到甚么境界?

血魔静静地伫立在远方,只是,小杰的身后,却依旧有一片巨大的魔影,仅仅是魔影罢了,而那尊血魔的力量,早已融入到小杰体内。

此刻,血魔便是小杰,而小杰也便是血魔。

那么,小杰的前世,有没有可能便是这尊血魔?这种想法,更加的荒谬,因而被于尊无情驳倒!

世事在向着更诡异的方向发展着,当于尊看到从小杰身上,分裂出来的那名青年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满头红发,瞳孔一片蔚蓝的少年,与小杰长得又何其相似?

那么,这个负有一双蔚蓝色瞳子的少年,又是何人?

而小杰,也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可他冷漠的瞳子里,却不似于尊所识的小杰。

“你想救他吗?”冰冷僵硬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于尊的耳边。

是小杰的声音......

于尊笑道:“可有条件?”

“击败他!”小杰指着那个满头红发的少年,道。

“他是何人?”于尊道。

“古老的神灵!”一脸冰冷的小杰,瞳子里不含一分感**彩。

“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个少年,道。

然后,小杰再也没有看向他,他阖上了双眼,盘膝坐在一座绝巅上,调息打坐!

“来!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一头红发的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

少年的身后,有一尊魔,一尊顶天立地的魔头。

“你才是那尊魔,对罢!”于尊道。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又如何?”

“那么小杰,他......”于尊的心底,不免生出了一分苦涩,道。

少年道:“他只是被封印了意念而已!”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不等少年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业已消失。

夜色凉如水,冰冷的气息,会将一切凝固,然后冰封成一则曾经,便再也没有现实与未来了。

左手苍龙气,右手苍梧气,光在泯灭,世事在沉睡,而沉眠于未来的孩子,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后犹如在一片深暗的水层下,氧气变得愈来愈匮乏。

当他的左拳落在少年的脸上时,少年的身体,犹如一片水纹般,静静地溃散了。

然后,一刻后,水面上,再次出现了一则清晰的影像,是少年......

于尊心底不禁犯怵,道:“他的速度好快啊!那么,我便比你更快罢!”

他亦不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极限罢!

若是如此,那唯有恐怖一词来形容,实则是,在战斗中,渐渐地成长着,因此,若是说极限,唯有在战斗停息下来的那一刻,才会变成一种固态的可能罢!

而这时,少年的刀锋,却已然落在了他的眼前,只是恍惚一瞬而已,然后血流如注。

尽管,他的身体,强硬如同钢铁一般,可此刻他的肩头,却迸溅着一道道血水,他捂住肩头,渐渐地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里。

少年眯着眼,望着头顶上一片厚重的云团,脸上渐多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然后,霹雳登时间炸裂,空冥中,少年的刀,再次落了下来,他本是得意时,心底却无端的生出了一丝惊意。

“哦?难道是我看错了?”少年一脸惊骇地望着长空,幽幽道。

轰!

一颗拳头,被放大了数万倍,当那颗拳头,渐渐地逼近自己时,那么你能做的又是甚么?

然后,只觉,天地之间,一片颤抖,天与地,犹如两个枯朽的老者,垂着双肩,在这方空寂的夜色下,深深地喘息着,然后便起了风,然后便行了雨。

滴滴答答!古老的莽原上,已再次多了一片勃勃的生机,是这片雨水,点亮了生命,然后轰轰烈烈地生长着。

这次,击中了罢!

空冥中,于尊站在晦暗处,轻轻地喘息着,脸上的倔强,渐渐地流淌成为一片渴求,“若是你死了,就没有意义了!”

光痕落幕时,少年身上的长袍,破破烂烂的,黝黑色的胸膛,暴露在冷蓝色的刀芒下,刀抵在了他的胸口,然后看到对面的人,一脸纯粹的笑意,他的手,握住了刀锋,然后将它轻轻地一甩。

在半空中,于尊满脸的笑意,“这才是你嘛!”

尽管依旧不知道这个如魔鬼般的少年的底细。

他的身体,被抛开了,但是,少年却未错过这个时机,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亦挥起了双拳,然后生硬地砸落下来。

轰!

大地又是一片动荡,于尊的身体,直直的坠向那片最幽暗的山崖,然后只闻一声轰隆。

深深地嵌入到底层之中。

然而,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还早的很呢?

他抚开身上的岩石,随意的拍了拍衣袖,然后再次跃上高天,再次消失在那片冷暗的夜空中。

当他挥起右拳的那一刻,少年一脸惊骇地望着他。

“这苍梧气,竟在你的手中......”于是,不禁感叹,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然后是会心的一笑。

此间的强者,业已不再顾忌生死,能够领悟一番彼此的武境,便满足了心底的干渴。

在上古时代,这种渴求,却是最为直接的!茹毛饮血的社会,对于物质的要求,并不强烈,转而是对自己身心的要求,却愈发严苛。

当执起双拳的那一刻,彼此间的对等关系,在渐渐地向着一种奇妙的方向转变着。

几乎是一瞬间,那道刺亮的光,将彼此最深刻的影像,印刻在对方的心里。

然后,这片世界,在如此强烈的攻势下,业已变得脆弱。

站在天壁上的那几个身披黑袍的老妪,眼中的惊惧,业已化为了实质。

她们舞弄着手中的麦秸,似乎在思考,接下来锻造的世界,会多么的刚强。

然而,这只不过是借助了鬼蜮本来的能量罢了,她们只不过是一群构架师,她们本身并不惧能量。

那么,古老的鬼蜮,是否业已破损?

二人的心底,皆有些失落。他们仰望着高空,看到天壁上,流淌下来的墨色物质,一丝哀愁也不禁生于心间。

少年转头望向于尊,道:“你随我来罢!”

“那么,谁会拯救这片世界?”于尊难受地想到。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不用管这些,这方世界,有自我恢复的能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不免庆幸,道:“还好!还好!”

可他却没有怀疑少年的言语,少年一脸悲意地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罢!”那种绝望却兴奋的声音,在心底慢慢的回荡着,偶尔少年亦会想,自己追求的究竟是甚么?可他却说不出来......

在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初始的面貌,他看到了那座大殿,此刻的大殿,他们被围困在大殿之中,渐觉一种难以遏制的窒息感。

而大殿四处的殿壁,其上的图画,亦变得栩栩如生,可他却未在这片空旷的大殿中,找到那些熟悉的亲人。

那么,他们究竟去哪了?

他一脸忧悒的望着这一幕,“你带我来此,干嘛?”

少年道:“此境,乃是这方世界的原始之貌,我等若是在此地打斗,便能避免时空塌陷的危机!”

而当于尊望向那面殿壁时,他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伸出手指,静静地摩挲着殿壁,“慕容兄!仲夏!聂生!苍帝......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他看到立于殿中央的君台和小杰时,他颤抖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慰。

“爷爷!是你吗?”他嗫嚅道。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连爷爷也不识了吗?”

“爷爷......爷爷,他们为何......为何......”他想要哭,他再次变成了那个脆弱的少年,当看到昔日的一幕又一幕,静静地刻写在殿壁上时,他难受的厉害。

他仰头望着星空,唯有那片浩瀚的星空,才会给他一丝安慰,尽管,他的眼前,还有那个熟悉慈祥的老者,可他内心的那个黑洞,太过深邃,也太过黑暗,是光明无法刺穿的黑暗......

那么,要如何填充那份落寞与忧伤?如何做,那个深邃的黑洞,才会重新绽放出光?绽放出未来?

寂地,是一方晦暗而又空寂的世界。

看到对面的少年,身后那尊背负着巨剑的血魔,那片殷红色的光,一吸一滞,当光在一刻间,凝固时!

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怖,业已笼罩了这片诡异的空间。

战意滔天......

于尊仰头望着立在穹顶上的少年,没错,他再次屹立于空冥之中,而此间,却顺随着他的意志,而扩大或者缩小。

殿壁,时而远去,又时而莅临,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心底渐渐地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少年执起手中的长剑,而他身后的那尊魔影,亦从剑鞘中,拔出了那柄长剑。

剑挥下,一片流星,划过天幕,幽暗的天空,不知何时,业已布满了一片片青红紫白的火烧云,这已然是一片黄昏,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是垂暮的老者?在静静地回味过往?还是立在人生中最后一座驿站的老马?那一声声愈来愈浓重的喘息?

当眼前错综复杂的光阴,渐渐地编织出一种可能时!是一种难以企及的未来,在心底渐渐地开出了花儿!

看到那柄刀,逼近自己!干脆阖上了双眼,而此间,却变得愈发清晰了。

几乎,没有犹豫,便使出了双拳,而此刻,苍龙气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业已化为了一条条青龙,而苍梧气,则在他的手臂上,印刻着一道道神秘的花纹。

疯狂的暗能量,在他的体内,慢慢的凝聚着,当眼前的光,变得愈来愈盛大时,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伴随着体术那蛮横的力量,这片世界,也再次爆裂开了裂隙,难道,这古老的世界,业已难以承受这最后的一击?

在那片刺白色的光明中,少年轻轻地阖上了瞳子,手中的剑,游弋于他的身边,他的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泪。

“呆子......呆子......”

当再次睁开瞳子时,僵硬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一丝力量。

望着那个浮于高空中的少年,心中不知为何,竟多了一丝悲意,他轻轻地一弹腿,射向高空,然后看到少年苍白的身体,在那一刻,那柄血红色的剑,则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柄剑的剑身上,刻画着一片字迹,或许唯有于尊能够读懂那片字迹,在表达甚么......

“致未来的自己......”

当少年的身体,渐渐地崩碎时,于尊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眼前的一切,变得烟煴,也变得苦涩,他低声呜咽着。

琪儿!

为甚么是你?

为甚么是你?

是怪自己的愚笨吗?还是怪上天的嘲弄?为何从一开始就没有认识到?

血魔......

可笑的血魔......

不不过是一道障眼法罢了,琪儿啊!琪儿!错过了你,我便是错过了一生啊!

他嘲笑自己的无知,亦嘲笑自己的无能,一行血泪,流过黝黑的面颊,然后那片泪,化为了一片梨花,飘飘荡荡的洒在大地上,亦洒在了他的心底。

醉人的馨香,漂泊在古老的驿站中,在一遍一遍的徘徊中,渐渐变得失落......变得彷徨......

最后的一幕,女孩儿,冲着他,轻轻地眨了眨眼。

她明亮的笑容里不含一丝忧伤,她只是在轻声叹着:“呆子......呆子......我等着你哦!”

然后,时光破碎,再次变成了那个破破烂烂的世界。

他抬头仰望着虚空,泪水渐渐的氤氲了眼前的所有......

轻轻的脚步声,越过了重重阻碍,再次停靠在他的耳畔。

他回头望了一眼,在那片空荡荡的世界里,却似乎充斥着人间最为美妙的一切。

当看到殿壁上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虽然依旧陌生,但心底不免多了一丝温暖。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斥责自己,不要求机缘巧合,只等待自己强大起来的那一天,那么若是到了那一天,那么琪儿,就会自然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罢!

那么,那一天究竟还有多远?

他们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乾昆、聂生、独孤银澈、方成、以及仲夏、颜冉澈、渊太玄等人。

瞳子里,既有一片彻骨的寒意,却也同时绽放着一抹暖意,总之觑之便觉得温暖,是内心里的丰盈罢!

仲夏的脸上,挂着一道清澈的泪痕,她伸出手指,静静地摩挲着少年的脸庞,“你是谁......我......我为甚么会这么难受......”

于尊紧紧地握住少女的手指,道:“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啊!”

忧伤与快乐随着心中的海洋,缓慢地迭起又落下。

能够触摸到指尖的温度,然后触及到内心最深的一处角落,随着心脏的瓣膜,而轻轻地颤动着。

少女挣扎着,她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着,瞳子里的世界,变得模糊一片,“你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

当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清澈时,她破涕而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对不对?”

虽然,心底是快乐的,可那片悲伤,却如阴霾的天空,虽然天上有一轮赤日,可那轮赤日却依旧隐在了一片浓稠的云团中,那么何时,它才会走出那片云,然后令这片世界,再次便的清明,澈亮?

“于兄!”众人的脸上,亦如仲夏般,既有一分悲郁,却免不了心底的一片快乐。

“是于兄!没错!是于兄!”

那么,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他回头望向老者,而老者则轻轻地挑了挑眉峰,笑道:“你既不是凡人之象,那么,你的妻子,又怎会是凡人之象?”

“那么!他们是因为琪儿吗?”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君台。

君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因为你的妻子所致!”

黝黑的面颊上,不禁多了一丝红晕,嗫嚅道:“她还不是我的妻子!”

只是,在那份美妙中,确是一片空荡荡的失落,妻子?可她却依旧处于生死之间......

而身在大殿中央的小杰,也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而今他的长袍破破烂烂的,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呢喃道:“这片世界,从何时起,又变成了这幅模样?”

但他同时又感受到身体另类的一幕,他一脸惊愕地望着他的双手,那种强大到难以言表的力量,何时继承到了他的身上?

激动到呼吸困难,然后渐渐地将视线窥向一旁,看到于尊等人,又哭又笑的站在那方。

不免有些犹豫会不会妨碍到他们。

而这时,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小杰,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他心底的忧伤,渐渐地淡去,他心道:“在此地,能够见到琪儿,业已是难能可贵,又缘何要忧伤?”

他冲着小杰,呲着牙笑道:“小杰,过来!”

是瞬移,小杰只是轻描淡写的划过一步,再轻巧不过的一步,却已至于尊的面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那尊血魔,乃是被琪儿剥夺了魂灵!”

他也渐渐明白了此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心道:“看来,琪儿依旧念着我,尽管,此刻的我,并不知她在何方?但我亦相信,她不会那么简简单单的死去!”

行走天涯,心路也在渐渐地延长,当行走成为一种过程,天涯海角,已是一路风景,而不再是一种遥远的路途。

他会笑着等她回来,亦会痛哭流涕,感伤过往的时光,会不断的想起来她,有时亦会残忍的将她丢在一旁。

可依旧是心疼她的罢!于是在每一片枯朽的夜里,在一遍遍重复的梦境里,用泪水,来氤氲这片过往与未来。

会梦着梦着醒来罢!然后看着残忍的现实,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笑意。

像心涧里迸溅起的一道水花,一颗小石子,啪的一声,落入其中,然后裸露的波纹,静静的向外扩散出去,美到几乎让人能够死去的一刻,然后,在一瞬间,渐渐的又恢复到之前的一幕。

“小杰,这时上苍对你的恩赐!”他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小杰的臂膀。

小杰呲牙笑道:“若不是于兄,我也不会得此机遇!”

于尊仰头望着苍天,幽幽道:“难道,那偌大的机缘,乃是因为琪儿?”

可他的心底,始终难以安平,他渐觉世事难安,或许,会遇见更加强大的存在罢!

而今,这一幕,倒似是开胃小菜。

他总觉,在那片黑暗中,隐藏着一些更加诡异的生物,可他却无法言明,那些生物究竟意味着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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