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祥和的夜晚,晨星点点,夜色茫茫,在遥遥无尽的宇宙深处,飘荡着一片片葱郁的生命体,那些远到无法触及的星辰上,却不知演化着甚么样的人文与历史。
喝!
静静地喘息罢!
在茫茫无尽的未来,在遥遥无期的过去,终会有一天醒悟罢!
夜色凉如水,于尊坐在屋檐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如此薄凉的夜色里,他更加想念雪琪儿了!
一行行清冷的泪水,顺着他硬朗的面庞,静静地流淌下来,悄无声息,只闻到一声啪嗒啪嗒,水滴砸向地面的声息。
又是一场秋雨,入秋了,天气便寒了,一日比一日寒凉,寒到深处,寒到心头......
伴着轻微的雨滴,一缕缕清风,卷着他的长风,静静地飘扬着,他叹了口气,手中拄着源天刃,那柄诡异的弯刀,在薄凉的夜色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而此刻,一位翩翩公子,却站在那畔屋檐下,静静地仰视着他,他身披白衣,眼中含笑,道:“于兄,又在睹物思人了罢!”
于尊心神一滞,道:“慕容兄,何不安睡?”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不是也未睡吗?”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唉!慕容兄勿要调笑于尊了!”
慕容荪晓幽幽道:“如此良辰美景,自然难得安睡!”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慕容兄,有何目的,何不干脆道来?”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倒是被于兄猜到了!”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慕容兄,这夜黑风高,确是干大事的时候啊!”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也是鬼才啊!”
两人相视而笑,不谋而合!
清冷的月霜,打落在两人身上,两人健步如飞,很快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此次他们要探索的秘地,便是这清冷的莲花。
“啊!这是......”惊得不仅仅是于尊,便是久经风雨的慕容荪晓也被眼前之景,惊掉了下巴!
“怎么会......”
这莲花为何生得如此巨大?一片莲叶,竟能裹住一个人,而此刻,令人震惊地并不是这巨大的莲花,而是那片黑魆魆的天空。
那片片莲花,竟化为了一片片砖石,通向那片无尽的苍穹深处,莲花在风中静静地摇摆着,而那条通往未知地的莲花小径,亦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清冷的月华,如同一片清霜般,打落在莲花小径上,光线愈发的浓稠,而那片莲花小径,在半空中,犹如一条灯火长巷,静静地通往未知的未来。
于尊道:“慕容兄?”
慕容荪晓笑道:“去还是不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已知我心底所想,还问呐!”
“那便出发吧!”
两人的脸上,皆有一片坚毅的神采,于尊手中握着一柄圆月弯刀,而慕容荪晓手中则握着一柄长剑。
两人轻踩莲花,身影如电,很快便跃上了苍穹,黑魆魆的夜色下,那片片莲花闪烁着晶莹的玉光,经细雨的润色,莲花本身亦在闪烁着一道道华彩,如同琉璃翡翠一般。
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迅疾,苍茫的夜空深处,一只只苍隼,发出一声声孤鸣,那是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而它们在召唤甚么呢?
好似永无尽头,不知不觉亦行了许久,而那片莲花,依旧在向前绵延不绝的延伸着,直至通往天空的尽头吗?
那天空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慕容荪晓目光如炬,道:“于兄,还要不要往前走了?”
于尊道:“既已到此,当然要往前走!”
“可于兄,未觉察到一丝诡异之处吗?”慕容荪晓幽幽道。
“哦?”于尊心神一滞。
“于兄且阖上双眼,静静地体悟一番罢!”慕容荪晓一脸肃色,道。
“哦?这莲花小径,怎是......”于尊心底一惊,道。
他看到了甚么?
那片片枯骨延伸出的小径,又是甚么?
难道这片莲花小径,乃是枯骨所铸?可这莲花......
真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么说,这片诡异的莲花,皆是枯骨所化?”于尊一脸错愕,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叹道;“恐怕是罢!”
“那姐姐他们,岂不是危险了?”于尊心神一滞,道。
“所以我才问你,该不该离去!”慕容荪晓道。
于尊道:“可是我们还走得了吗?”
他笑着指了指那片化为枯骨的莲花,此刻那天畔上尽是些枯骨,那些枯骨堆积如山,漫天遍地尽皆是......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尔尔,何必挂齿?”
而此刻,于尊的瀚海内,亦传出一道声息,道:“大哥需要我吗?”
而此人便是聂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我自会摆平!”
此刻,他一扫之前的忧肠,他手中握着一柄圆月弯刀,眼中的笑意,亦愈发的刺目了。
那片片枯骨,静静地飘荡在夜空的深处,他们时而化作一只鲲鹏,时而化作一条长龙,时而又如雨滴般,洋洋洒洒在挂满天畔。
此刻,于尊的头顶,则是一座伟岸的宫阙,那座宫阙里,却又不知隐藏着何等凶物!
两人手持刀剑,疯狂地杀入到那片枯骨之中,登时间鬼哭狼嚎,疾风阵阵,可是一片凄惨的夜晚。
他们静静地飘舞在夜空深处,他们如同在半空中轻舞,那绝妙的步伐,道出一片片华丽的乐章。
轰!
铿!
锵!
愈演愈烈的战争,渐渐地走向白热化,于尊手中的弯刀,舞出了一道道风,那风声烈烈,烈雨绵绵,浓郁的血腥味,绽放在这片阒寂的夜色下......
眼见那片枯骨,渐渐地从半空中溃散,而此刻,一股诡异的乐曲,从于尊头顶上的宫阙中,静静地传了出来......
夜无眠,灯火尽,悠悠江湖,何以万载?卿难眠,蜡炬灰,幽幽长夜,何以哀思?镜难圆,愁难愈,菊酒已尽,何处能安睡?
那一曲愁肠万里,那一曲哀思无边,那一曲夜火下的捣练,在星河永昼的细语中,渐渐地失了方向!
总有人站在那里,一直在静静地守望着你,而他和她,搁浅在岁月里的遗迹,当有一天,被那片华彩的乐章,再次唱响时,又该是多么愁楚的哀思,才会道来那一片片难眠的苦涩?
乐曲悠扬,他似乎似在道来少年心中的苦闷,他静静地吟唱着,无人听到他的嗓音,他静静地吟唱着,他的歌声,只唱给那个愁绪满怀的少年。
静静地,听风声诉说罢!无眠的夜色里,尽是些莺莺燕燕,而那首歌谣,是如此的动听,他倾听着,如同在倾听佳人的诉说,那漫天的星辰,在静静地随着那片歌声起舞。
他睡着了,睡得好沉,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幼小的婴孩儿,他静静地睡着了......
当有一人,在厉声的呼喊他时,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睑,他到底还是睡着了......
他的鼻息间,多了一股血腥味,他突觉他的胸口好疼......
他疼的难以安睡,于是他醒来了,慕容荪晓大喝道:“于兄,你着了道了!”
此刻的他,渐渐清醒了,他看着慕容荪晓将长剑从他怀中拔出,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幽幽道:“慕容兄,你做了甚么?”
慕容荪晓冷笑道:“若不是我方才那一剑,你早就死了!”
“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指着头顶上的那座宫阙,道:“是那座宫阙中传出的乐曲!一开始你就着了道!”
于尊心神一滞,道:“所以你才会......”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着了心魔,我不得以才为之!”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晦暗,道:“那我应该感谢慕容兄了!”
慕容荪晓一把将衣衫撕开,露出胸膛道:“于兄若是觉得不公,不妨也刺我一剑!”
他将长剑扔给于尊,于尊心神一滞,一脸苦涩,道:“我又怎会如此......慕容兄......”
“好罢,你既不方便出手,那我便自己来罢!”他当真将剑刺向了他的胸口,而此刻那殷红的血渍,渐渐地染红了他的白衫。
于尊大喝道:“慕容兄,你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
慕容荪晓苦笑道:“为的是我们的兄弟情!”
于尊垂下了头,幽幽道:“是我错怪了慕容兄,是我错怪了慕容兄啊!”
那一刻,他的泪滴,亦是沉重的,那片清泪,顺着他的脸庞,静静地打落在地上。
他难以自抑的哭泣着,他如同一个少年般,泪水湿透了他的袖口。
慕容荪晓轻轻地抱住于尊,道:“没事的!于兄!真的没事的!”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可他依旧是一个少年郎啊!无论他经历了甚么!他的心底始终有一道软肋。
你勿要刺痛他,他会难过,会心痛,会声嘶力竭的哭泣啊!
而此刻,却不容两人思过!
那绵延到天地尽头的骷髅,依旧在那片乌黑色的苍穹上浮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