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浪心底一惊,面露骇色,道:“师公可是想要我的性命?”
老者露出一行白森森的牙齿,吐着一条殷红色的血舌,道:“哦?你的性命?师公怎么舍得?”
或许,此刻褚浪的心底,依旧有一分侥幸,心道:“看来师公,还是顾忌当年的师徒情分的,只是,此刻师公,沦为如此境界,作为徒弟的我,又该做些甚么呢?”
正当他思忖时,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道:“好徒孙,我又怎会要你性命......我要的是你们的性命!”
褚浪心底一滞,脸色变成一片惨白,道:“师公,万万不可啊!你身上已深中罪孽,勿要在错下去了!”
老者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口吐血舌,将言中之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出来,道:“徒儿啊!徒儿,你可不知我在此地困了多少岁月?倒是也唯有你,肯搬开这所大门啊!我已被那女魔头折磨的痛不欲生!”
他吞咽下一口唾沫,继而又道:“一开始,我总想摆脱那女魔头的侵蚀,可后来我就懂了,我若是胜过了她,便定要比她更加的心狠手辣!”
褚浪心底一惊,忽的想起那些半兽人,他手臂颤抖着,指着老者,道:“难道那些半兽人,皆是师公的手笔?”
老者忽的爆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道:“怎么样?徒儿?我改造的如何?这半人马乃是世间珍奇之物啊!老头子我有了这些半人马,倒也不再孤单了,哈哈哈哈哈!”
褚浪神色一怔,霎时间,心底五味陈杂,道:“难道,师公您也要将我......”
老者发出一阵阴森且恶寒的冷笑,道:“你既已将他们统统杀死,你自然要顶替他们!”
褚浪心底一阵,是一股难以压制的苦涩,苦涩渐渐地涌上了心房,忖道:“师公他老人家,难道真的被女魔敷身了?他所道之言,倒是极不寻常,他定是受了女魔的蛊惑,只是杀了师公倒也容易,毕竟此刻的师公,武境已非当年”
“想必,身上的精髓,也定是被女魔吸噬殆尽了,只是若是师公,却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心底,太苦太苦,他无奈地望着一步步逼近的老者,手指蜷缩着,紧紧地握住刀柄,可是他的身躯,在颤抖,在不协调的颤抖。
然而,此时,老者却不以为意,他压根就不在乎,眼前的青年,是否是他的徒子,他忽的从怀中拔出一柄断刃,冷笑道:“徒儿,你可还记得此剑?”
闻老者刺眼,褚浪心底一惊,待看清那柄断刃后,心底的痛苦,业已难以压制,“师公!是我错怪您了!”
然而,在他弯下腰的片刻间,一阵乌风扫过,再窥时,眼前的世界,业已变幻了风云。
咩!
褚浪变成了一具人头羊身的魔物......
而此刻,柳桉业已在客栈等了几日,大抵是实在难耐时光的寂寞,心道:“师兄,他定是先我一步离开了,哼!这个不守时的家伙!”
那一年,是年少的无知,是初入江湖的无惧,是春风里的笑意,是纯真而清澈的爱情,是清纯且柔美的年华,是......茫然无助时的失落......是夜里风雨的悲伤,是归人未来时的怅惘,是......
只是那一年过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似是而非,是一片片黄花憔悴损,是小轩幽梦,把酒梨花白......
可自那年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她的师哥的笑意了,只是,那片忧悒的容貌,却时常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而那个青年,却与眼前的少年——于尊有几分相似。
少年少女的情感,温纯且青涩,而这种情感,仿佛梅雨季节,天气阴晴不定。却不知多年之后,彼此再相遇后,会不会识得对方,所以,当她再次吹起长箫时,她的心底,只有一点点期待,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师兄......然而结果,却令她十分的失望,少年不是她念想的师兄......
望断夜雨春风尽,且得桃花始盛开。
苦遇钟离把酒进,月明东窗侍远观。
一声声公子,望绝路,一曲曲雁南,是非分,望断三千华发,白首凄颜落。
“大哥,不好!快随我等速速离去......”孤渐大喝道。
于尊愣了愣,恰好看到了那貌美的女子,他冲着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五味陈杂,女子的瞳子,似望断了清风,望断了春水,而女子瞳子里的那片光,则令于尊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孤渐拉了拉于尊的袖口,喝道:“大哥,有什么可看的!这已是故人,已是故人了啊!”
于尊心底一滞,脸色变了又变,道:“故人?”
孤渐指着玄天,道:“你看到了吗?那团黑魆魆的深空!”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那不是一面木门吗?它......是何时出现的?”
孤渐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还想去三岔幽罗界吗?”
于尊怔怔地望着孤渐,片刻后,心底渐有了一丝苦涩的滋味,道:“还不是时候!”
孤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些人即便去了三岔幽罗界,若是无了保命的盘缠是,时有一日,亦会身死在三岔幽罗界中,他们皆会因精华枯竭而死,大哥,此事可定要放在心上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方才那女子,却依旧挂在了他的心上,那柔和的瞳子,那潋滟的春光,亦不知为何,心底抽搐,竟有些痛苦,是因那个女子,而心生出的忧伤吗?他心底不知,这就仿佛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大雾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眉眼,此刻,身在他眼前的女子亦如是......
孤渐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叹了口气,道:“大哥,可有些许惆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毕竟,这乃是我初识这片新世界......”
孤渐笑道:“大哥,可知那扇大门如何打开?”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孤渐兄,勿要吊人胃口,我乃是初临此境,又怎会知晓如何打开那扇大门?”
这时,孤渐从腰间抽出一根藤条,笑道:“大哥,这便是传说中的枯木钥匙!”
于尊心底一滞,难以置信,道:“啊?怎么可能?这钥匙生的也委实......普通了些......”
“没错,初识此藤条的人,心底亦有些恍惚,但这便是那柄深奥无比的枯木钥匙!”孤渐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不是听你所言,我还真以为它乃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藤条呢!”
“大哥!这把枯木钥匙归你了!”孤渐一脸认真,道。
于尊愣了愣,道:“如此厚礼,于尊恐将难以承受啊!”
“大哥大人有大量,能得此钥匙,收下罢,大哥!”孤渐笑道。
于尊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这把枯木钥匙,既已选择了你做他的主人,若是我收了它,便是夺了你与它的缘法!”
孤渐哈哈一声大笑,道:“没想到大哥,还在乎这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些悟主之物,皆是通灵之物,我又怎敢随意收之?”
孤渐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是如此,那大哥只有等到是十年之后,再来寻我了!”
“哦?为何要等十年?难道是因这三岔幽罗界?”于尊心底怔了怔,一脸神滞地望着孤渐,道。
“没错!三岔幽罗界每十年开启一次,这一次便是上个十年之期了!”孤渐苦涩地笑了笑,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还有进入三岔幽罗界的秘法吗?”
孤渐有些怅惘,他静静地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倏尔,道:“有倒是有,只怕大哥......”
“哦?甚么秘法?但说无妨!”于尊面色一怔,道。
“大哥可知女儿国?”孤渐面色略有些尴尬,道。
“嗯?女儿国?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于尊面露一丝疑惑,道。
孤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略有些腼腆,道:“这女儿国啊!便是一个只有女子的过渡,只是这女儿国中的女子,却尽是些天资绝艳之辈,但她们所修的秘法,却足以令人失去神智!”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这世间,当真存在如此古怪的国度?”
孤渐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有!”
“我明白了,你方才所言的进入三岔幽罗界的秘法,乃是与这方古怪的国度有关!”于尊道。
“确是如此,唯有夺得女王的认同,大哥才会夺得另一把钥匙,名为木烟钥匙!”孤渐一脸苦楚地笑意,道。
“哦?木烟钥匙?乃是与你手中的这把枯木钥匙,同出一物?”于尊一脸疑惑地望着孤渐,道。
孤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把确是木烟钥匙,这世间唯有两把钥匙,可以打开三岔幽罗界的大门,一把乃是我手中的枯木钥匙,而另一把便是女儿国女王手中的木烟钥匙,只是那柄木烟钥匙,乃是一株烁着碧霞的古墓,却非我手中的这柄枯木!”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亦有些七七八八,道:“我该如何向女王获取那把木烟钥匙?”
言及此,孤渐的脸上,已多了一片晕红,道:“除非大哥,能够将其征服!”
“甚么意思?征服?”于尊一脸神滞地望着孤渐,道。
孤渐刻意压低声音,略有些腼腆,道:“要么将她的身体征服,要么将她的灵魂征服......”
“哦?孤渐兄,可否详述?”于尊仍一脸疑惑,道。
孤渐右手抓了抓衣襟,左手则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这身体上的征服,自是要在床上的!”
“哦?这可使不得啊!哥哥,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仲夏抓着孤渐的衣袂,匆匆地摇了摇头,道。
“先别急嘛!妹妹,还有另外一个秘法!”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道。
方成心底一愣,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心底竟生出了一丝寒意,心道:于师哥,定无好事找我!
待看清于尊的眼神时,他登时一惊,差点跌倒在地。
“于师哥,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罢!这次,大橙子不干了,绝对不干了!”方成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又没有算计你,你怕我作甚!”
方成急眼,“不仅不能算计,连想也勿要去想!”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转向孤渐,道:“孤渐兄,所说的灵魂上的服输,指的又是甚么?”
孤渐一脸通红,道:“神交!”
于尊愣了愣,脸上火辣辣的,道:“如此,倒令我不好做了!”
孤渐吞下了一口口水的,奥:“大哥有所不知,那女王长相绝美,便是在这片天下,也难寻其二啊!”
言及此,方成的心,反倒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脸上火辣辣的,已是一片红晕,倒似是一片被烧红的烙铁,低喃道:“若是当真,倒不如去试试......”
于尊愣了愣,回头瞥了一眼一脸踟蹰的方成,登时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方成忽摇了摇头,道:“自是不感兴趣,但若是没有那把木烟钥匙,于师哥也定不会进入三岔幽罗界,既进不去三岔幽罗界,那如何能去得佛陀古界?因为,我倒觉得,此刻牺牲小我,方能成就于师哥的大我!”
于尊哈哈一阵大笑,道:“大橙子!有你的!是我之前小看你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