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患子宫肌瘤的舞蹈老师名叫胡珊珊,芳年二十四,前年才从帝都舞蹈学院毕业。
胡珊珊原本家境殷实,父亲是隔壁港城市港口区的副区长,母亲在港务局也是个中层干部,哪知道在她读大二那年,父母双双出了事。
好在毕业分配不需要政审,胡珊珊这才得以来到彭城少年宫当了一名舞蹈老师。
手术前,病人必须禁食禁水十个小时以上,安排在上午进行手术的病人问题不算太大,可对下午手术的胡珊珊来说,却是甚为煎熬。
从昨晚十点开始,到眼下的中午十二点多,十四个小时了,她一口没吃,滴水未进。
肚子饿得发慌,嘴唇干得起皮。
实在挺不住了,胡珊珊去到护士站央求道:“护士小姐,我能喝口水吗?就一口,一小口。”
护士站值班护士冷冷回道:“你要是不打算做手术了,那你就喝,喝多少都没人管你。”
听到护士冷冰冰的没人管你四个字,胡珊珊的双眸瞬间噙满了泪水。
恰在这时,刚在外面吃了午饭的张祎回到了妇产科,来护士站只想洗个手的他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气从丹田生。
特么什么服务态度?
这要是搁在了二十年后,一准一个医疗投诉,搞不好还会演变成一场医疗纠纷。
“手术前必须禁食禁水,这不是为难你,而是为了你的手术安全做出的要求……”
张祎暖暖一笑,耐心解释,同时从治疗车上拿出两根棉签,递给了胡珊珊。
“你嘴唇干得厉害是么?回病房拿棉签沾点温开水湿湿嘴唇,再坚持不到两小时就到手术时间了,我保证,你今晚上就能吃东西。”
胡珊珊记得这位年轻男医生,昨天下午在门诊见过,晓得他是邝主任的儿子。
此刻,张祎的笑容犹如春天一般温暖,说话的口吻更是温柔如初秋的微风。然而,胡珊珊对这位公子哥医生却是并无好感。
只因,看向她的那一双深邃眼眸中,隐隐藏着一个大写的色字。
跟少年宫的肖主任看她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谢谢!”
胡珊珊低着头接过棉签,匆匆回了病房。
……
手术室的蔡护士长听说百年难得一遇的外科天才下午要亲自操刀一台妇产科手术,心情立马不再平静。
她已经错过那天才的两次精彩表演,事不过三,这第三次她必须亲眼见证。
因而,下午这台手术,蔡护士长决定亲自担任手术巡回护士。
差十分钟到两点,距离下午上班还有四十分钟,但手术室接病人的推车已经来到了妇产科。
同时,邝主任也得到了通知,说手术将提前到下午两点钟开始。
无他,只因蔡护士长有些等不及了。
这使得邝慧瑾颇有些错乱。
她就在办公室,说上手术就立马能上,儿子在家午觉,一个电话打过去,五分钟内就能赶到手术室。
有值班医生在,手术二助也好解决。
但问题是,她答应了科里主治以上医生可以观摩,而此时她们却不在班上,总不能一个个打电话去紧急通知吧。
而那蔡护士长在附院外科片中又是个德道望重的存在,临近退休的她在手术室工作了三十七年,哪一个外科医生没得到过蔡护士长的照顾和恩泽?
权衡利弊,邝慧瑾最终选择了依从蔡护士长的决定。
接到老妈的电话通知,张祎火速赶到了手术室。
这时间提前的挺好。
做人要低调,弄一帮围观者并非张祎情愿。再说了,在一大帮女医生的注视下,经患者荫道行手术,多多少少都有点让他这个处子有些不太舒服。
尤其是,观摩者中还有个同学何霞。
……
距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七八分钟,何霞便兴致冲冲赶到了妇产科。
科里很安静,一名主治医从更衣室急匆走出,连何霞的问好都好像没听到,一转眼便消失在了病区门口。
一打听,何霞才知道说好的下午两点半开始的宫腔镜手术,竟然提前了半个小时。
跟刚才那位主治医一样,何霞也急忙奔向了手术室。
进手术室倒是没费什么周折,往日总有个护士守在门口,今天也不见了人影。
只是这手术室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怎么那么闹腾呢?
仔细辨听,何霞心中顿时哇凉。
手术做完了。
有幸见证这台手术的人正在热切讨论。
说什么肝胆外科那帮医生,但凡有张祎一半的能耐,拿腹腔镜切个胆囊,也不至于要用个把小时。
张祎……
真的那么神奇吗?
听到过秦老虾绰号的何霞,此刻心中泛起了一个新绰号:吴小虾。
没错,好学蜜吴蓉确实眼瞎。
……
张宇琦在办公室踏踏实实睡了个午觉,下午的学会会议,必将有一番唇枪舌战,必须养精蓄锐,做好充分准备。
两点二十,闹铃响起。
张宇琦洗了把脸,再点了支烟,正想泡杯茶时,心弦忽地被拨动了一下。
张祎那小子,四点钟之前能结束手术吗?
不放心啊!
于是,张宇琦穿上了白大褂,出了办公室,向手术室赶去。
最多也就十分钟。
张宇琦进到了手术室。
跟实习生何霞几乎是前后脚,所以有着同样的感受。
手术室的气氛不对劲!
仗着自己副院长的身份,张宇琦违规操作,连手术室衣裤都没更换,便直接闯进了第二道门。
迎面,手术室护工推着推车出了手术间,推车后,跟着邝慧瑾和蔡护士长。
“什么?手术做完了?”
张宇琦不自觉地惊呼起来,其惊讶程度,堪比六月天见鹅毛雪。
邝慧瑾跟张宇琦打了声招呼便跟着病人推车出了手术室,蔡护士长却笑盈盈留在了张宇琦面前,同时不无感慨对张宇琦道:“秦老虾这个绰号起得好,起得对,依我看啊,他不光眼瞎,心也瞎!”
张宇琦可不敢随意附和这种评价,强压住心中的震惊,装作糊涂问道:“蔡大姐,此话怎讲?”
蔡护士长愤懑不平道:“我在手术室干了三十七年,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本事,我不敢说一眼就能看个准,但也差不多是个**不离十,单说这手术天赋,张祎这小伙子能甩秦槐奎十条街!”
不屑一哼后,蔡护士长接着说道:“照我说呀,那个秦槐奎一定是嫉妒张祎这小伙子的手术天赋,才使手段把人家干外科的大门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