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秦不闻从石凳上猛地站起身来,眉头皱紧。
清越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忙声道:“也可能是坊间流言,姑娘您先别急。”
秦不闻神情冷凝,拧眉坐回了石凳之上。
怎么回事?
秦不闻咬唇,眼珠来回转动着。
宴唐被人暗算了?
他素来不与人结仇,朝廷中人也多是敬他三分的,如今为何会遭了暗算?
“奴婢听说,好像是昨夜司徒府中进了刺客,那刺客武功高强,险些要了司徒大人性命,若不是有暗卫及时赶到……”
后面的话,清越没再说出口。
刺客?武功高强?
秦不闻思绪飞速运转,想了半天,也不记得宴唐曾得罪过什么武功高强的刺客。
宴唐身边有京寻守着,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秦不闻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她起身,朝着正堂的方向走去。
正堂前,季君皎似乎才下了朝,走到庭院中央,便见到了赶来的季君皎。
“季君皎——”
“宴唐没有受伤,刺客的事情已经在调查了,不过他身手利落,应当找不到什么线索。”
不等秦不闻询问,季君皎已经站在秦不闻面前,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
秦不闻微微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几日,朝堂上可是发生了什么?”
果然,季君皎的眉间掠过一抹极为清冽的神情。
秦不闻便知道,是她猜对了。
“宴唐有半年多未回司徒府,长居浔阳,这几日回京,并没有离开的准备。”
秦不闻语气冷沉:“他准备在京城长住?”
季君皎神情很淡:“不清楚,不过只目前来说,宴唐并不打算离开。”
“所以呢?”
季君皎默然半晌,抬了抬眼皮,神色沉稳:“在宴唐不在京城期间,陛下原本是要将司徒府赐给去年的新科状元暂住的。”
“暂住?”秦不闻皱眉。
季君皎点点头:“去年的新科状元,名叫郭凡清,如今官至尚书,可谓平步青云。”
秦不闻轻笑一声,眼睛微微眯起:“那与宴唐有何关系?”
季君皎看着秦不闻,吐了口浊气:“郭凡清去年一年来,功绩显着,博闻强识,尚书一职空缺出来,便交由他掌管。”
“只是尚书府去年因走水,如今还在修缮,陛下便特许郭凡清,暂住司徒府就任。”
听到这里,秦不闻算明白了。
她冷笑一声:“所以,如今宴唐回京,郭凡清没了住处,便想着给宴唐一个下马威?”
季君皎抿唇,语气淡淡:“郭凡清此人恃才傲物,自视甚高,若是有人从中挑拨指使,也并无不可能。”
秦不闻闻言,笑着看向季君皎:“首辅大人,您这算是暗地里说非议他人吗?”
季君皎坦然迎上秦不闻的笑眼,嘴角还留着秦不闻前几天留下的那道浅浅的牙印:“即便是在他面前,我也会这般说。”
郭凡清算是这几年新科状元中,最有天资的一位。
但天才大多自傲,郭凡清也不能免俗。
朝堂上不知变通,固执己见,不听劝诫,骄傲自负,城府颇深。
若仅仅是这样,便也罢了,可郭凡清嫉妒心极强,轻易不肯认输。
当年一朝吟诗宴,郭凡清一首绝句问世,自此广为流传,颇负盛名。
他的声名也一路水涨船高,不少富家小姐纷纷向其邀约,郭凡清却冷嘲热讽地拒绝。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那些富家千金配他不上。
语气严肃,话语难听。
有恼羞成怒的千金小姐哭骂道:“纵你郭凡清一诗流芳又如何?首辅大人、司徒大人文采更高,可都不像你这般失礼!”
自此之后,那位新科状元郭凡清,便与尚未谋面的宴唐结下了梁子。
郭凡清此人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如今见了那位传闻中的司徒大人,还以为是个怎样的传奇人物。
没想到,竟然是个瘸的!
郭凡清心中有气:这种残缺之人,怎配与他相提并论!?
竟还说他不如一个瘸子!
是以,在宴唐回京住回司徒府时,还与郭凡清起过一次冲突。
郭凡清自称司徒府这座宅院是陛下赏给他的,不肯搬离。
谁知这话刚说出去,皇家一道圣旨下来,要求郭凡清立即搬离司徒府,为宴唐腾地儿。
“也就是说,郭凡清是出于忌恨,才派了杀手去吓唬宴唐的?”秦不闻语气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季君皎睫毛轻颤,眸光冷寒:“还不能下定论。”
“郭凡清很厉害吗?”秦不闻皱眉,“以他新科状元的背景,能请来武功这般高的刺客?”
季君皎也抿唇冷声:“而且,就当时那个刺客的举动来看,不像是恐吓,而是真的动了杀心。”
秦不闻听了,冷嗤一声,眉宇间骤然被冰雪覆盖,戾气凛然。
季君皎见状,清声道:“事情还未明朗,不要轻举妄动。”
“这还不简单?”秦不闻语气淡淡,“把人绑起来,几鞭子下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季君皎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秦不闻,此事我会调查清楚,你不必过早出手。”
秦不闻这才转了个身,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脑子里却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季君皎知道她没消了心思,便主动开口道:“宴唐并未受伤,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侍卫武功很高,刺客刚一进司徒府,他便察觉到了。”
有京寻在,秦不闻确实是不太担心宴唐的安全的。
只是,有人想要向宴唐动手,只要想起这件事,她心中就不太痛快。
只是季君皎似乎误会了秦不闻沉默的意思。
他默然半晌,眸光黯淡几分:“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望他一眼。”
秦不闻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怒气中无法自拔,听到季君皎的话,她愣了一下,一脸错愕地抬眸:“什么?”
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季君皎轻吐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淡然:“我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
秦不闻上下打量季君皎一眼,嘴角笑意渐深:“首辅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几天前不是才对我说过,要我不再与他们来往吗?”
藏在袖间的手紧了又紧。
许久。
是他先败下阵来,认输服软。
“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