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她因为戴了面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季君皎闻言,正襟危坐,目光和缓:“走吧,回家。”
他说得过于自然,甚至有一瞬间,秦不闻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文渊阁。
季君皎吩咐膳房做了几道小菜,端上来的时候,秦不闻还没动筷,就被季君皎拦了下来。
眨巴眨巴眼,秦不闻不解:“怎么了?”
即使是在餐桌前,季君皎坐得依旧端正:“我以为,你应当先向我致歉。”
秦不闻好整以暇地挑眉:“什么?”
季君皎正色:“你同平阳郡主说了谎,关于我们的关系。”
“哦~”秦不闻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眼中却闪过促狭,“那依照首辅大人的意思,我们应当是什么关系呢?”
季君皎神情依旧平静:“既已成婚,自然便该是夫妻关系。”
“可是,”秦不闻无辜地眨眨眼,却是迅速贴近季君皎,一双美眸好似水洗,“‘小鱼’更喜欢叫大人‘表哥’呀~”
秦不闻唇角勾笑,伸出食指,从男人的喉结缓缓向下,划过他那穿戴整齐的衣服,停留在了他的胸口处,缓缓打圈。
她分明看到季君皎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
“秦不闻……我们不是表兄妹。”
他竟然还在一本正经地向她解释这件事!?
秦不闻憋着笑,却是更加向他倾去,她附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表哥,你总是这般正经吗?”
像是林间勾引过路书生的狐妖。
眼瞧着那只停留在他胸口的手又不安分地向下划,季君皎屏息,抓住了她作乱的指骨。
“不是……”
什……
秦不闻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季君皎的这个“不是”是什么意思,下一秒,秦不闻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男人掐着腰,抱在了餐桌上。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
男人身材高大,他低头倾身,那吻便重重落下。
季君皎呼吸微沉,他的情绪中似乎带了惩罚与怒气,双唇辗转在一起,像是要将少女揉碎。
心跳渐沉。
男人的黑眸下映照着皎月般的光辉,他迫使她松口,侵入牙关,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脑,不容许她退缩半分。
一点一点地,将滚烫至极的气息,悉数喂进她的嘴里。
“你总是这般轻易掌控地掌控我……”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不甘:“秦不闻,你总是这样……”
像是那台上的戏子,你方唱罢我登场,她总能在锣鼓落下的那一瞬间,便脱离所有情绪与掌控。
只剩他一人,站在那戏台子上,久久凝望,不肯出戏。
气息铺天盖地侵袭感官,他含着秦不闻的唇,温柔又失控。
像是宣泄,又像是占有。
秦不闻感觉自己如同溺毙在水中的蒲柳,摇摇欲坠,仅能依靠抓着男人的脖颈,获取短暂的休息。
“季、季君皎……我!唔——我想吃东西……我好饿……”
秦不闻捶了捶男人的胸膛,闷声控诉。
男人的双腿抵在秦不闻双腿之间,将她整个人都放在了餐桌上,动弹不得。
他终于舍得与她的唇舌分离,黑眸迷离又冷沉:“叫‘表哥’……”
不是喜欢这般叫他?
那便叫个够。
这次轮到秦不闻震惊了!
她瞪大了眼睛,满眼诧异:“季、季君皎,你别吓我……”
季君皎将头垂得更低:“乖,叫‘表哥’……”
“表妹怎么了?”秦不闻听到了男人闷沉的笑意,“不喜欢表哥了吗?”
季君皎这家伙,肯定是被夺舍了!
趁着季君皎手上力道松动,秦不闻一个侧身,飞速挣扎开季君皎的怀,将他推开!
她恼羞成怒地看着季君皎:“不吃了!”
说完,秦不闻甩袖而去。
偏院房间中,秦不闻还坐在床榻上,没缓过神来。
门外,清越的声音传来:“姑娘,大人说您饿了,让清越将饭菜给您端来了。”
秦不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算了,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
浔阳城。
城楼之上,一男子坐在黄金打造的武侯车上,远眺那远处的凤凰木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腿上盖了一件老旧的毛毯,看上去有些单薄。
浔阳地处曜云边界,风沙大,天气也算不上好。
日头太大,身后的明安皱了皱眉:“大人,这阳光太毒了,我们回去吧?”
宴唐没应,看着远处的树林,却是轻轻开口:“浔阳似乎不比以前热闹了。”
明安闻言,叹了口气,没说话。
自大人来了浔阳,半年多的时间,大人大刀阔斧地改革变新,兴水利,解民生。
百废待兴的浔阳城,仅仅半年时间,便又热闹了起来。
但大人说,没有从前热闹。
明安低着头,有些心疼地看向自家大人。
似有一阵风吹过。
再眨眼,原本只站着两人的城楼,瞬间变作三人。
一男子黑衣墨发,腰间黑剑,语气冷淡:“有人送了密函给你。”
宴唐无甚兴趣:“又是京城来的?”
“嗯。”
宴唐摆摆手:“扔了吧,我说过了,不回京城。”
京寻看了一眼手上的密函信封。
“是一个蒙面人交给我的,我不认识。”
宴唐没接话。
京寻也没再说什么,拆开了密函。
既然宴唐不想看,他看几眼便拿去烧掉,也没什么大关系。
——其实京寻认的字不算太多。
他开始识字的年纪有些晚了,许多字都要多看几遍才能确认。
唯独三个字,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长安王?”
京寻下意识地念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便见武侯车上的男子猛地抬头看他:“什么长安王?”
京寻拧眉,手上仍然拿着信封。
“拿来我看。”宴唐冷声。
京寻递过密函,宴唐看得很快,一目十行。
当他看完最后一个字时,歪了歪头,眼中满是不解与错愕。
“你说来送信的是个蒙面人,你没见过?”宴唐询问。
京寻颔首点头。
宴唐手上捏着信封,都攥出了褶皱。
“信上说什么?”
京寻第一眼只看到了“长安王”三个字,其余的内容还未来得及查看。
宴唐的眉目似乎清明了几分。
他仍旧眺望远方,只是这一次,嘴角似乎上扬了几分。
“京寻。”
“嗯?”
“我们去趟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