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太纵容了些。
若是长青在场听到了,估计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但季君皎恍若未觉,他只是想同阿槿待在一起,到时候他在寺外等着也没什么关系。
秦不闻听了,这才不情不愿:“大人真的不会偷听?”
季君皎笑得纵容:“阿槿,我想在你这里,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吧?”
秦不闻憋笑:“那好,阿槿愿意让大人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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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渊阁外。
秦不闻让长青扶着,坐上了马车。
去青南寺的路不算远,秦不闻一路上都兴致高涨。
今日她穿了一身青黛色的罗裙,这冻人的冬日总算有逃窜的念头,秦不闻看到路上的柳枝冒出极浅的嫩芽。
季君皎担心她冷,还是给她备了手炉,秦不闻握在手上,不多时就出了一层薄汗。
秦不闻穿得厚实,罗裙外还披了一件红色的大氅,现在热了,秦不闻便将大氅脱了下来。
季君皎不赞同地抿唇:“会着凉的,阿槿。”
少女眨眨眼:“可是大人,阿槿好热~”
她说“热”的时候,尾调微微上扬,甜腻娇软。
季君皎喉结滚动几下,不觉绷直了身子。
——他发觉,他越来越抵不住阿槿的温言软语了。
她只是软了软嗓子,便如那春日乍开的桃花,沁人又勾人。
似乎距离婚期愈近,他就越忍得辛苦了。
似乎阿槿的一颦一笑,都要将他撩拨得溃不成军。
聪明如秦不闻,很轻易地便感知到了季君皎的“不自在”。
她佯装不觉,朝着季君皎的位置挪了挪。
季君皎侧目,看了秦不闻一眼,又僵硬地往一旁挪了几分。
“大人,”秦不闻不满地撅嘴,“大人为何躲着阿槿?”
“不、不是的……”
季君皎耳尖绯红,少女倾身看他,他只能下意识地往后仰。
“分明就有~”
秦不闻咬了咬水润的红唇,一双杏眼娇媚,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季君皎极少能扛过阿槿这样的眼神。
甚至分明清楚这眼神中大抵是有“表演”的成分在的,但还是抿紧唇线,浑身僵硬紧绷。
他实在……欠缺定力。
许久,季君皎叹了口气,将少女堆到肩膀前的长发捋到她背后,嗓音略哑:“好了,坐好。”
是在服软。
秦不闻却偏偏不肯如他的意,她娇娇地笑着:“大人,阿槿是吃人的妖怪吗?为何要躲开阿槿呀?”
男人的眼神分明染了**。
往日清冷的眸中有欲求浮动,又好似缠了无数情丝,要将眼前的少女绕进眼底。
只不过,季君皎最终缓缓阖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神清明几分。
“阿槿,你知我不想坏了礼节的。”
他与她,应当在大婚之夜圆房同床的。
只是距离婚期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自控力却是越来越差了。
秦不闻勾唇,她将身子又往前倾了倾,落在季君皎唇角一个温凉的吻。
“那便先欠着阿槿吧。”
吻一触即分,季君皎甚至才感受到唇角的凉意,少女便笑着眉眼,坐回了位置。
——是他心跳乱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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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南寺。
秦不闻被长青扶下马车,随即转身,一双眼睛娇嗔地瞪着正欲下马车的季君皎。
“大人不许下来!”秦不闻娇娇地“命令”道。
季君皎撩开车帘的动作微顿。
马车内传来季君皎纵容的温声:“好,那我在马车里等着阿槿。”
秦不闻这才露出笑意:“阿槿很快的,大人稍等。”
“好。”
……
转过身去,秦不闻嘴角的笑意便淡了下来。
步入青南寺,她便听到钟磬梵音,正门进入不久,便是一尊巨大的佛陀金相。
佛陀慈眉善目,似是垂目低眉看她,无波无澜。
再往前走,便能见两侧供奉的罗汉佛陀,神仙菩萨。
他们似乎都在看着秦不闻,像是规劝,又像是无奈。
直到走到庭院尽头,秦不闻又看到了庭院中那棵巨大的祈福树。
那青南寺的住持——释空大师就在那树下站着,似乎在等待着谁。
秦不闻上前,双手合十,朝着释空低念一句佛号:“见过释空住持。”
释空似乎对秦不闻的到来并不意外,他依旧是慈眉善目地笑着:“施主与佛家,也算是有缘的。”
秦不闻未做他想,只道:“今日阿槿来,是有事想请求住持。”
释空笑笑:“既是有缘,施主但说无妨。”
秦不闻敛了笑意,将袖口中早就准备好的几封书信还有包着的什么东西,一并给了释空。
“这些东西,请住持在两个月后,分别送发出去。”
释空只看了一眼那信封:“施主是要离开京城吗?”
有三两只喜鹊从头顶飞过,叫得热切。
秦不闻抬头掠过一眼,随即垂眸轻笑:“算是吧。”
释空轻捻佛珠:“若贫僧没猜错,姑娘与京城一人,还有因果未了。”
秦不闻知道他说的是谁。
季君皎。
她欠他许多,确实是有因果未了的。
只不过秦不闻却也只是不在意的笑笑:“我会了却这桩因果的。”
释空一双眼眸,像是包罗万象,又好似空无一物。
“阿槿姑娘,为何不试着放手呢?”
释空好像轻叹一声,又好像没有:“太累了。”
秦不闻眨眨眼,看向那头顶巨大的祈福树。
书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红色布条,写满了世人的心愿与祈祷。
秦不闻定睛一看,便注意到其中的一根红布条,似乎是季君皎留下的。
【愿阿槿平安顺遂。——季君皎】
他什么都没求。
甚至连两人白首不分离,永结同心都没有求。
他只求她平安。
——季君皎这人,确实不太精明的。
“是啊,太累了,”秦不闻笑着叹了口气,却是收敛起所有情绪,“但是有些事,必须由我来做。”
释空再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地念了一句佛号。
秦不闻又对着释空还了一礼,转身离去。
春日快到了。
总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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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关于长安王借尸还魂的谣言传得愈发剧烈了。
不少曾与长安王有过节的朝堂大臣,甚至都告了病,几日没去上朝。
听说前几日,那城门外不知被谁丢下了一块四爪蛟龙的布料。
京城人人自危,惴惴不安。
书摊前,秦不闻打了个哈欠,看向面前脸色不算好看的耶律尧。
“你疯了吧?”
“你让孤去绑架东离国主与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