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收到消息风尘仆仆赶回长沙已经是三天后,返程速度只用了去时的一半。
临近傍晚,城门口二月红派去的人静候着他。
当时越明珠正在红府养病。
虽然她搬走了,房间却一直留着,被陈皮送回来的后就一直住在这里,整个红府上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院里的每个人都谨小慎微地伺候她。
整座府邸安静的像张家,下人们不敢交头接耳,连脚步声都不敢发出。
她靠在床头,背后垫着软枕,头昏沉沉的根本喝不下药。
捧珠端着药止不住的抹泪,“小姐,以后我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再也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卧房的门“啪”地一声被推开。
捧珠吓了一跳,床榻被屏风挡住了会客的外室,疾步进门的是张启山,谁都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
端着药碗站起身,捧珠有点被吓到了,去张家那么久,都说张启山是长沙城中最不能得罪的人,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脸色这么冰冷。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烛光闪动的投影,她隐约在那双向来平静的眼底窥探到一丝真切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张...张公子回来了。”
她声音都哆嗦了一下。
张启山绕过屏风往卧房里走来,捧珠正好端着碗挡在路前,他稍稍错身,漠然到极致的凛冽便隐没了些许,等再一转头望向床头坐着的越明珠时,身上锋芒全无,只剩渊渟岳峙的肃穆感。
他平静地接过汤药,“我来。”
空气微微凝滞。
捧珠张了张嘴,抬头看了看始终没出声的小姐,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掺和进来的事情,埋着脑袋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从进来后张启山就一直看着她额头上的膏药贴。越明珠知道不怎么好看,可又不是拍电视剧拿块白布缠着,那叫哭丧。
这场横祸的起因外面人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他们只会听自己想听的,比如张启山的妹妹给人下跪磕头,苟且求生。
多少看不惯张启山的人,嘲笑不了他,难道还嘲笑不了他妹妹?
想着张启山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也不知听了多少风言风语。
她忍不住小声说:“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张启山不禁一怔。
几秒后,他放缓了声音:“误会什么?”
越明珠抬起头,怯怯地凝望他的眼睛:“误会你妹妹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
呼吸有那么瞬间停了几秒,张启山沉默。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二月红已经一五一十的跟他描述过了,如果说这件事一定要论个是非对错,那明珠绝对是最无辜的那个。
她被牵连进来,仅仅因为她是张启山的妹妹。
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里,有混迹江湖数年的老口子,有伶牙俐齿道察言观色的帮老倌,还有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老掌柜......
唯独她在枪口下临危不惧。
张启山声音轻而哑。
他说:“明珠,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