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吧。”
季明哲吩咐了一句。
工作人员点头，从衣袋里面取了钥匙出来。
沉寂的走廊里面，钥匙插入孔中翻转的声音格外刺耳明显，乔雨漫听着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直到那扇门彻底打开，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
房间内一片雪白。
地面、墙壁、桌子、沙发……无一不被厚重的白色海绵包裹起来。
在一片白茫茫的视线之中。
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蜷缩在沙发上面。
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遮住了她的脸庞，她怀中似乎抱着什么，整个人安静极了。
“秦小姐，季总来了。”
工作人员下意识将手拦在二人身前，试探性的开口说了一句。
闻声，秦思思赫然抬眸朝外看去，目光触及到季明哲的脸时有一瞬间清明，可在看见站在他身边的乔雨漫后，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尖叫了起来——
“啊！不要抢我的孩子！不要抢我的孩子！”
秦思思突然失控。
她一边惊声尖叫，一边抱着怀里的枕头跳到了沙发上面。
乔雨漫当下就被吓到了。
她额头冒出冷汗，人也是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然而，季明哲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腰肢，确定她站稳之后，才轻声道，“别怕。”
怎么能不害怕？
乔雨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而那个女子口口声声的话，让她闹钟也当下闪过一些什么。
这个女人，应该和季明哲的关系非同寻常！
可她为什么疯成这样？
是季明哲逼疯的吗？
所以他才在车子上说，他也不如她看到的这般的好？
脑海里思绪交错，乔雨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一会儿，才微微平静下来。
“我没事。”
她轻声开口，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季明哲也不多说，和工作人员交换了一个眼神，提步就要朝房间里走。
“季总，安全起见，您还是别进去了。”
工作人员怕秦思思继续发狂继而会伤害人，开口劝道。
季明哲俊眉微蹙，“思思她不会伤害我的。”
话音落下，挺拔的身躯已越过二人。
乔雨漫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季明哲朝沙发那边走去。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思思，是我。”
季明哲步子在秦思思面前收住，他抬起头，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秦思思似乎因为这话平静了一些。
她依然紧紧抱着怀中的枕头，好一会儿，才弯下腰，将枕头递到季明哲的眼前，目光恍惚的道，“阿哲……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他长得和你多像啊……你看看……”
她断断续续的声音落下。
乔雨漫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
季明哲他……
有过孩子！
脑海里不经意的浮现起霍霆琛和她说过的话，乔雨漫的脸色都白了一寸。
看着秦思思递来的枕头。
季明哲心底一阵钝痛，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温柔的道，“是啊，真像。”
季明哲的声音安抚了秦思思失控的情绪。
工作人员见状拉了拉乔雨漫的衣服，用着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们走吧，乔小姐。”
乔雨漫这才回过神来。
点了点头，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房间。
……
季明哲在房间里陪了秦思思半个多小时。
直到秦思思睡着了，他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疗养院外。
乔雨漫目光空洞的坐在台阶上面。
季明哲出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明明是温暖的光，却透过一股凄凉的意味。
“去后边走走吧。”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乔雨漫蓦地起身，回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季明哲那张略显疲惫的脸。
乔雨漫并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无话。
疗养院的后边是一条长长的人造河流。
晚风吹在脸上，凉的乔雨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落在她的肩上。
“别着凉了。”
季明哲说了一句。
话落，从裤袋里取出烟盒，抖出一支香烟点上。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这是乔雨漫第一次看到季明哲抽烟。
“思思是我的初恋。”
他忽然开口。
乔雨漫愣住，也不知该回应什么，只是浅淡的“嗯”了一声。
季明哲吸了口烟，又自顾自的继续：“我们也曾经到过谈婚论嫁的地步，那时，她肚子里还有了我的孩子，我本以为我的母亲会因此接纳思思，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母亲竟然背着我带着思思去堕了胎，她接受不了，最后便成了疯子……”
季明哲淡淡说着，听似无关痛痒的语气，却被他眼底的凄凉和憔悴的情绪出卖了彻底。
“季家是没有办法接受一个疯子做女主人的，我对不起她，却也只能将她养在疗养院里……就如我所说的，我也不如你看上去的那般的好，一个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又有什么好呢？”
季明哲的坦诚令乔雨漫哗然。
她蓦然抬头，视线穿过浅淡的烟雾撞进他凄惨的目光之中，一时之间，心头竟浮现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刚才坐在台阶上时。
她不是没有揣测过秦思思和季明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甚至怀疑过季明哲是个负心之人。
却没想到，其中还有季明哲母亲的手笔……
原来，不仅仅霍家那样的顶尖豪门没有选择婚姻的余地，就算是季明哲身处的季家，也依然没有。
“所以……你带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乔雨漫终于开口问了。
季明哲微微颔首，吸尽最后一口，将烟头踩灭之后才道，“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你霍霆琛，亦或是我和秦思思……可过去的事情终归还得让它过去，我承认我追求你的初衷并不单纯，但现在请你相信，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季太太，而你，是我觉得最合适的人。”
季明哲的语气诚恳，顿了一下，才又补充了一句。
“无关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