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白说这木匣子中的黑石头就是磁石,徐守光也试着转动了下身体方向,果然,那块通体黑色的石头也跟着一块转了下方向,其中尖尖头的部分始终向着东南方。
“这意思是让咱往东南走?”徐守光问道。
“嗯,有了它,咱们就可以找到云梦泽了。”小白回答道。
而后,徐守光和小白也没再在这柳府多耽搁片刻,立马回到客栈中,把住店钱付了,骑上马奔着东南方就去了。
这一路没什么大道,净是些泥洼沼泽的地面,马儿走得并不快。当天夜里,累了一天的马儿实在走不动了,徐守光也只好找了处稍微有些干爽的大树下,把马儿拴好,而后生了堆篝火,准备在这里凑活过上一夜。
徐守光坐在火堆前,烤着一只打来的山鸡。按说这沼泽地里蚊虫自然很多,但奇怪的是这些蚊虫似乎都不去叮咬徐守光,好像就没看见这人似的。徐守光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于是跟小白打趣道:“我就说那蟾皇胆吃不得吧,现在吃了它血都是臭的...你看,连个蚊子都不带咬我的。”
小白最瞧不上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便懒得去搭理徐守光,只是苦了拴在树上的马儿,蚊虫不叮徐守光,又咬不着小白,便只好把目标都放在那马儿的身上,只见那马儿一边甩着尾巴一边打着响鼻,可是半刻都得不到消停。
看马儿这个状态,徐守光不禁有些担心,若是马儿夜晚休息不好,势必会影响明日的行程。他记起昨夜翻看毒经时似乎有查到一个驱蚊香,于是他忙从如意袋中把那本毒经调了出来,一页一页向后翻着,没翻几页后果然就找到了那驱蚊香的制法。
徐守光仔细查看这驱蚊香的制法,其实并不难,只是需要一些艾草和蒿草,徐守光小时候在嘉州长大,这两种草倒是见过不少,都在水源充沛的地方生长,想必在沼泽地中也应该比较容易找到。
正当徐守光准备起身去找这两种草时,他身后拴在树上的马儿忽然惊恐地叫了起来。徐守光连忙回头看过去,只见那马儿正扬起两只前蹄拼命乱蹬,想以此来挣脱拴在树上的缰绳。
“这马儿怎么了...”徐守光心中觉得很是奇怪,于是将毒经撇在一边,站起身来朝马儿看过去。好家伙,只见这马儿脚下一圈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各样的蛇,怪不得这马儿想跑。徐守光不敢耽搁,连忙从如意袋中调出一枚金钱镖,这还是之前在那陆淳身上搜刮来的。而后徐守光甩动手腕,将金钱镖对着那缰绳掷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金钱镖准确射中缰绳,缰绳应声断裂,那马儿没有了束缚,连忙一蹦一跳地向跳开那里。随后徐守光一步跟上,对着那一堆蛇大吼一声:“火鸟!”
只见徐守光身后立马升起一只巨大的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虚幻火鸟,这火鸟出现后立马对天鸣叫一声,而后张开巨大的双翼,紧接着就看见熊熊燃烧的烈焰从那火鸟身形处向前迅速扩散。烈焰掠过原本马儿站在的地方,立马将蛇啊、草啊什么的一并点燃,冒出滚滚黑烟,而那些各种各样的蛇则都在这炙热的烈焰下疯狂扭动和卷曲着身躯,很快便被烧成了灰烬。
处理完这些蛇后,徐守光把头转向马儿那边,方才这些蛇已经让马儿受惊了,现在正疯了般地向远处跑去。
“这若是没了马儿,剩下路程可就难走了,不能给它跑了啊...”徐守光也顾不上将这些蛇都清理干净,赶忙去追马儿。但这马儿跑得不慢,徐守光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那马儿给追上,一个翻身跳上马背,而后猛地一拉那断开一边的缰绳,总算把马儿给勒停了。
徐守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马儿骂道:“你瞧你那胆小劲儿,白长这么大个了...”而后,徐守光把缰绳重新系了起来,打了个死结,而后骑着马儿便回到篝火处。
徐守光下了马,仔细检查了下四周,确定再没有什么蛇了,便把马又拴在了树上。而后徐守光回到篝火前,忽然发现方才拿出来的毒经居然不见了!他仔细查看了附近,都没有发现。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处草丛忽然动了一下,此时并没有风,徐守光连忙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只见一只个头不小的鼹鼠正拖着那本毒经往草丛后的地洞里钻。
“你给我站住!”徐守光大喝一声,连忙几步飞奔过去,而后对着那鼹鼠一扑,可终归还是慢了一步,那大鼹鼠已经带着毒经钻进了洞里。
徐守光忙把手探进洞里一阵摸索,可这鼹鼠洞很深,大鼹鼠已然带着毒经钻到了深处。这可让徐守光犯愁了,你说你要出来堂堂正正打一架吧,徐守光倒是容易对付,可偏偏这种拿了东西就土遁的主,徐守光有力气也没地方使。看来只能想办法把这大鼹鼠给逼出来了。
徐守光赶紧去篝火处取了烧得正旺的柴火,把这些柴火一股脑都丢在鼹鼠洞洞口。而后取出涓溪,在四周草丛中一阵挥舞,之后又将砍下来的一堆草叶抱了过来,全都丢进了火堆里。草叶燃烧产生了大量的烟,徐守光就蹲在那鼹鼠洞的洞口,一边咳嗽,一边利用宽大的衣袖做扇子,使劲把烟往鼹鼠洞里扇。不一会儿,徐守光便瞧见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也都冒出了烟。
“看来这大鼹鼠还挺能打洞的...”脸被熏得炭黑的徐守光一边不住咳嗽一边加快了扇风的频率,果然不多时,在那不远处的正冒着烟的那个洞里,一只同样被烟呛得不行的大鼹鼠,拖着一本书钻了出来。这大鼹鼠一钻出来,大口喘着气,一边喘气还一边抱怨着:“咳咳...这什么人呐,太缺德了!”
这时徐守光也发现了偷书贼大鼹鼠露头了,连忙向那边冲了过去。这大鼹鼠虽说视力不太好,但它听觉不错,一听见地面猛然震动起来,它便知道徐守光发现它了。凭它四条小短腿怎么能跑得过徐守光呢,无奈之下,这大鼹鼠只好又抱着毒经跳进了鼹鼠洞中。
徐守光又扑空一次,他顶着洞口冒出的烟,对着洞里喊话:“偷书贼...咳咳...把书交出来,我便...我便饶过你!”
“咳咳...谁用你饶过...咳咳...有本事你下来...咳咳...抓我呀...”大鼹鼠已然被呛得不行了,但它嘴皮子还蛮硬的。
“嘿!小东西,那好,我就守在这里,看咱俩谁能耗!”徐守光索性盘腿坐下,眼睛紧盯着洞口处。
而此时的鼹鼠洞内,浓烟弥漫,大鼹鼠正一边咳嗽一边向另一个方向挖去。要说别的本事这大鼹鼠没有,但若说打洞,这大鼹鼠认第二,就其他谁敢认第一。只不一会儿的功夫,大鼹鼠便又在另一处冒出个头来。
大鼹鼠喘着粗气,它看向远处,只见徐守光还盘腿坐在之前那个洞口。它嘿嘿一笑:“傻小子,就凭你还想蹲你鼹鼠大爷...”
大鼹鼠回过身子,把那本毒经也给拖了出来,它把书往背上一扛,正准备开溜,却不想突然在它耳边响起“哐”的一声锣声,大鼹鼠顿时给这锣声震得脑子里嗡嗡响。紧接着那大鼹鼠就感觉自己身体被一只爪子给牢牢抓住了,他拼命挣扎,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徐守光也听见了这锣声,他连忙站起身跑了过来,就见狸和豺站在那里,豺一只手拄着徐守光做的拐,一只手抓着那只大鼹鼠;而狸则弯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毒经。
“哟,黑眼兄弟、黄皮兄弟,是你俩呀!”徐守光见到他俩还挺惊讶的。
“喏,这是你的书...”狸不识字,但他也不想让徐守光小瞧了他,便装模作样地翻了翻那毒经,便把书交到了徐守光手里。
“嗨哟!这次多亏你们二位了,若不是你俩,怕这本书便追不回来了...”徐守光跟狸和豺道谢。
“这便是还了你做的那拐的情分,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欠!”狸脑袋一仰,显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嗯呐!”豺跟着点了点头,而后他用胳肢窝驾住拐,右手从背后取下斩骨刀,在大鼹鼠脖子上比了比。
“大侠!饶命啊!”大鼹鼠声音中带着哭腔。
“嘿,你方才不是挺有骨气的吗?”徐守光戏谑道。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大鼹鼠两只前爪并在一起,一个劲地作揖道。
“说吧,是谁让你来偷这毒经的?”徐守光认定了一般妖怪都不识字,要这书没啥用,从方才狸装模作样的把书拿倒了就可以看出。
“...这...这小的不敢说...”大鼹鼠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哦?这样啊,那黄皮兄弟,你动手吧...”徐守光想吓吓这大鼹鼠的,狸也听出来徐守光的用意了,但他俩忽然想起了在黑风洞里那惨死的女蛇精,赶忙同时上前一步抓住了豺那正要落下的胳膊。
“这样,黄皮兄弟,你身上有伤,把这大鼹鼠先交给我吧...”徐守光赶忙想了个说辞。狸也在一边点头附和:“嗯呐!”
豺这才把那大鼹鼠交到了徐守光手里,徐守光把大鼹鼠接了过来,这下徐守光、狸、大鼹鼠三个同时长吁一口气。
徐守光背过身去,一手抓着大鼹鼠,一手悄悄指了指身后直勾勾盯着大鼹鼠的豺,小声地说:“赶紧说吧,不然我一会把你交给他...”
“嗯!嗯!”大鼹鼠连忙点头:“小的也是被逼的,这儿叫随州,像咱们这种小地方,小妖精的法力普遍都不怎么高。只是近日里,咱们这儿来了一条成了精的大赤链蛇,它一来便霸了小的家,将小的一家妻儿老小全部都抓了起来,逼着小的去给它偷宝贝。小的没办法,只能听从它的干这些坏事。今日傍晚,不知从哪又来了一只断了尾巴的大守宫,它与那大赤链蛇似乎相识。也不知道那大守宫说了些啥,不一会儿,那大赤链蛇便让小的来这偷...”
“偷啥?”徐守光问道。
“偷一块黑色石头,但小的翻了好久,都没找到,于是便寻思着多少拿点走...”大鼹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原来是贼不走空啊...”徐守光心中吐槽道。随后,他不禁在心中分析:“那断了尾巴的大守宫八成就是我白日里在柳府遇到的那只,现在它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一路尾随我过来的...它既然跟着我来了,很显然它是不打算放过我了。这次它能叫上一条大赤链蛇,下次还指不定叫上什么,那我也自然不能留着这样一个祸患存在!”
“它让你偷了石头后交到哪里?”徐守光问大鼹鼠。
“回大侠的话,那大赤链蛇让我偷完石头后便回到家中,它让小的拿石头换回自己的家人。”
“你信它的话?”
“不信也没有办法啊,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它手里啊,小的也没得选啊...”大鼹鼠委屈的又要哭了。
“它若让你去其他地方尚且可信,但若是让你回家,便是打算拿了石头后便把你和你家人都吃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大鼹鼠显然被徐守光的话吓到了。
“不用急,这不有我嘛...”徐守光一拍胸脯。
大鼹鼠忽然想到方才徐守光抓不到自己的懊恼样,它用有着些许怀疑的语气问道:“你...”
徐守光白了它一眼,而后说道:“它俩要是不惧怕我,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杀人越货呢...”
“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大鼹鼠慢慢点了点头。
“那既然他们惧怕我,咱不妨来个合作,你看如何呢?”徐守光看向大鼹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