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别摸了,小白要不高兴了。”徐守光一边喊着,一边把晁千代和安静思挤开,小白则趁机又回到了玉扳指里面。
“徐守光!小气!”晁千代以为徐守光把小白收进了乾坤袋,有些不高兴。
徐守光显然也没打算把玉扳指的秘密跟二人说,赶忙转移话题:“咱们赶紧去老安那边看看吧...”
这话一出,果然晁千代也不再纠缠,几人找回上山时从一撮毛那里抢的马,便由安静思带路,骑马朝山下去了。
片刻之后,徐守光远远便看到几人在一棵大树边焦急地朝这边望过来,是独眼龙和将军,老安则在旁边靠着一棵大树坐着休息。
众人汇合后,徐守光见着另外几个被抓的村民不见了,便问独眼龙:“其他人呢?”
“他们也不知你能不能胜,怕那封使君追来,便先跑了。”
“跑了便跑了罢,在那洞里时我听妖怪们说一会有个啥神使要来,咱们也快些下山,别给他碰到了...”
说罢,徐守光分了下马,徐守光和晁千代乘一匹,安静思和老安乘一匹,独眼龙和将军乘一匹。分完马后,徐守光便带着众人寻了一条小路下山去了。
半日后,安静思家中,老安躺在床上,此时又昏了过去;安母和安静思在老安边上照顾着;晁千代一夜未眠,趴在桌子边睡着了;将军被独眼龙差去不知道做什么了,独眼龙则拖了张板凳坐在门口,时不时往外看一眼。
徐守光此时一个人在院中喂马,他往食槽中捧了一把草料,而后压低声音:“小白呀,原来你能从那扳指中出来呀...”
“那自然,只是之前我力量流失得太厉害,没法聚成形。但今日黑风山中死了那么多妖怪,山中尽是散出来的妖力,我吸收了不少,自然也能化形出来。”
“这样啊,那要不你以后也别在那扳指里呆着了,多闷呐...”
“那不行,我化形出来是要耗费妖力的...”
“啊!耗费妖力...那我的玉佩…那知道耗费妖力你还出来干嘛!”徐守光想起玉佩封印的事。
“哼!还不是得怪你太弱!我若不出来,你哪还能站在这...”小白语气中全是嫌弃。
“...哈哈哈...哦!对了,小白,你不是总说自己是白泽吗?怎么我看你化形是只小鹿呢?”徐守光赶忙转移话题。
“哼!谁还没个小时候呀...”
徐守光跟小白正聊着,就听见木屋中安母喊到:“相公!相公!你醒了啊!”
徐守光赶忙进到屋中,见此时老安正靠在安静思怀里坐着,安母坐在边上擦着眼泪,独眼龙站在床边关切地看着老安的情况,晁千代则坐在桌前揉着惺忪的睡眼。
“水...我要喝水...”或许是睡得太久了,老安醒来后一直喊渴。
安母忙起身去缸里取水,但走近了才发现缸里已经空了。
安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我去取点水来...”说罢,便拎着桶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院中传来一阵嘈杂。众人赶忙出门查看,安静思也扶着老安慢慢走出去。
一出门,徐守光便瞧见俩官差模样的,一胖一瘦,两人各拽着一只羊,而安母则跪在地上,将一只羊死死抱在怀里。
老安见着,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了,挣扎着跑了几步也来到两官差面前,抓着那瘦官差的袖子,哭喊着:“二位官爷,我家来年就指着这两只羊过生活了,您二位行行好,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瘦官差一脚踢开老安,嘴里嚷嚷着:“你家抗税不缴,老子们不锁你去县衙就已经是行善事了!你倒好,非但不感恩,还在这给老子们哭哭唧唧的...好啊,要哭你跟老子们去县衙哭!”说罢,举起手里的链子就要锁过去。
可这锁链才抛出,便被安静思一掌打开。
瘦官差一见眼前小子居然敢反抗,厉声喝道:“反了你了!”
安静思也不怕他,捏着拳头就要冲上去,老安见着赶忙阻止:“孩儿啊,别动手!千万别动手!”可老安这一激动,背上伤口又裂开来,老安口中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上。
“爹!”安静思赶忙蹲在身子扶住老安,而这时瘦官差则趁机要使链子去锁安静思。
徐守光赶忙上前一步就要帮忙,可这时就听一旁独眼龙厉声喝道:“住手!”见独眼龙出手,徐守光嘴角微微上挑,也便不再做声。
瘦官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去,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独眼龙,这人身上衣服虽看起来还行,但衣服上满是污渍,显得破烂不堪,想必是个落魄户。
想到这里,瘦官差立马恢复了之前的蛮横劲儿,仰着脑袋问:“你是何人呐?”
独眼龙也不理他,只是指着瘦官差手里的链子问到:“此人所犯何罪?你要锁他回去、”
“抗税不缴!”
“什么税?”
“田赋、关市赋、山泽赋、口赋!”瘦官差背得滚瓜烂熟。
“水脚钱,车脚钱,库子钱,竹篓钱!”胖官差补充道。
听那俩官差你一言我一语的胡诌,独眼龙喝到:“混账!今年朝廷采纳了杨相所推的两税法,所有税务早就一次征收过了,哪还有这么多的苛捐杂税!”
“哟,是个懂行的...”胖瘦官差心中想着,但这官差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受过骂,瘦官差举着链子指向独眼龙:“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们官府办案,哪有你多嘴的份!赶紧的,有多远给老子们滚多远,小心一会老子们把你一并给锁回去!”
瘦官差说罢,两步走到独眼龙身前,用手对着他胸口使劲推了一把。可这独眼龙却像是脚扎根进了土里,就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瘦官差见没推动,将两只袖子一撸,呸呸两声碎了口吐沫到手心,而后对着独眼龙使尽浑身力气推了过去。独眼龙仍旧稳稳地立在原地。瘦官差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看向面前的独眼龙,独眼龙鄙夷地看着他,肩膀一使劲,一股力量顺着瘦官差的手就传了过去,瘦官差喊了声“哎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你竟敢寻衅滋事,殴差拒捕!”坐在地上的瘦官差指着独眼龙。胖官差见了,连忙举着链子向独眼龙冲去。独眼龙见胖官差冲过来,上去就是一脚,这一脚踹到胖官差的肚子上,踹得他就像是个皮球,咕噜向后一滚,正好砸在瘦官差的身子上。
“哎哟!”胖瘦官差都疼得叫出声来。二人爬起身来,瘦官差瞧出眼前这独眼龙有些功夫,于是他边向后退边指着独眼龙说:“老东西,你给老子们等着...”说罢,便拉着胖官差要跑。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远远看见一队人马正快速向这边疾驰而来,从服饰上看,像是官家的。俩官差本来已经准备溜了,一看这官家的人马到了,这不靠山就到了吗!瘦官差转过身子,指着独眼龙说:“哼!老子们兄弟到了!”
独眼龙也不搭理他,而胖官差见独眼龙不说话,以为他听着官家的名怕了,便两步小跑到独眼龙侧面,把链子向前一套,将独眼龙锁了起来。
很快,这一队人马便来到了木屋前,众人都下了马,为首的是个将军,县太爷则跟在将军身边。瘦官差见县太爷在,顿时腰板挺得更直了,他一把将胖官差手中的链子一头抢了过来,对着县太爷满脸谄媚笑道:“老爷,这厮寻衅滋事,殴差拒捕。被我给我锁了...”
这瘦官差话没说完,那将军一巴掌糊在他脸上,只听“啪”的一声,瘦官差捂着脸在原地转了三个圈,晕晕乎乎的就见那将军正在给独眼龙将链子取下,紧接着将军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一抱拳:“义父!孩儿来迟了,让义父受委屈了!”
县太爷见着这情况,脸瞬间都吓白了,赶忙也跑到独眼龙跟前跪下哭道:“小人不知晋王驾到,以至于底下猪狗冲撞了晋王,还请晋王殿下恕罪啊!”
瘦官差一听,知眼前这独眼龙是晋王,顿时吓得瘫倒在地上。胖官差见形势不妙,缩着脑袋想开溜,可才走两步,便一个大前趴子摔倒在瘦官差身旁,原来是徐守光偷偷将脚伸出去绊了他一下。
“来人!快将那两个猪狗拿下!”县老爷不敢起身,跪在地上指挥到。
听到县老爷下令,身后几个官差模样的立马举着棍子上前将那胖瘦二官差给架了起来。
“晋王殿下,这人我给您拿住了,您看该怎么办?”县太爷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来人!将这二厮连同这个巧立名目盘剥百姓,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一并押下去!”晋王一指前方跪着的县太爷。晋王话音一落,县太爷瞬间就被吓丢了魂,一下瘫软在地上。
几个兵士将这三人押了下去。老安和安母也没想到眼前这独眼龙竟然是晋王,忙给晋王下跪。晋王立马上前将他俩扶起,这时他身后的将军对队伍里一招手,立马便有一个拎着药箱的大夫来到跟前。
晋王握着老安的手:“老安呐,这房州偏僻,不太好请大夫,于是老夫便差人去把我营中的医博士带了过来给你疗伤。”
“这...晋王殿下...”老安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想到这晋王竟会为了他专门把军营的医博士调来。
“不打紧,你好好养伤便是。”晋王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而后晋王顿了顿,看了一眼安静思后对老安说:“老安呐,有件事老夫想与你商量下...”
“晋王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老安赶忙说道。
“这次能从黑风山平安回来,多亏了令郎...”晋王看着安静思。
其实在从黑风山回来的路上,徐守光就已经将安静思如何打死封使君的事跟众人都说了一遍,晋王求贤若渴,自然就相中了安静思,这才放着军营不回,硬是要跟着徐守光来到这石头村中。
“我见这孩子对你孝顺得很,心中好不羡慕,想我李克用虽已有十二个儿子,但若论胆识、本事、忠孝,没一个儿子能跟这孩子比的...”晋王这话一出,身后的将军脸上似有些难看,但他很快便重新调整好表情,低着头和没事一样。
“老夫想收这孩子做我第十三个儿子,不知老安你怎么看?”晋王看着老安的脸。
晋王要收自己儿子去做养子,老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虽有些舍不得安,但他清楚安静思若跟着自己,一辈子也只能在这放放羊,还得受尽贪官污吏的欺负和盘剥。如今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老安不住地点头,而后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安静思喊道:“孩儿啊,还不快拜谢晋王。”
安静思什么事都听老安的,老安让他拜谢晋王,他一转身子,对着晋王一叩首:“草民安静思谢过晋王殿下!”
“哈哈哈,还叫晋王殿下?”晋王看着安静思哈哈大笑。
“这...”安静思被晋王一说,不知该怎么办。老安急得连忙踢了他一脚,低声道:“还不快叫义父...”
安静思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又对着晋王一叩首:“孩儿安静思见过义父!”
“这才对嘛,哈哈哈!”晋王开心地将安静思扶了起来,“以后,你就是我李克用的第十三个儿子,你就是十三太保了!”
之后,晋王又转身唤来那将军,对安静思说:“这是你四哥四太保李存信。”
“见过四哥!”安静思双手抱拳道,李存信也随之抱拳回礼。
晋王很是高兴,又转过头对着李存信嘱咐道:“老四啊,以后你可要多多照顾你十三弟啊。”
“义父放心!孩儿必定当十三弟做亲兄弟一般!”李存信拍着胸脯保证。
这时,晋王又看向徐守光:“这次也多谢徐少侠相助了!”
“唉,晋王不必客气!”徐守光拱手抱拳。
“徐少侠一身好本领,不知是否有志向去建军功...”
“晋王你可打住吧,我可不想当什么义子...”徐守光心中吐槽到,嘴里却说:“回晋王,在下就是个乡野村夫,不识礼法,这要进了军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砍头了...”
“...既如此,那老夫也不勉强了...”晋王有些惋惜,顿了顿后,他又问道:“那徐少侠今后有何打算呢?”
徐守光听罢,看了眼身边的晁千代,对晋王说:“先去扬州吧。”
“扬州...”晋王啧了一声。
“嗯。”徐守光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扬州最近可不太平啊...”
“哦?”
“徐少侠有所不知,这反贼黄巢最近正在扬州那块与高骈将军交战,这刀剑无眼,老夫劝徐少侠还是不要去的好...”晋王说道。
“多谢晋王告知!可在下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好吧,既然徐少侠已然下定决心,老夫也就不再劝了...”晋王说罢从腰上解下一个腰牌,递给徐守光道:“这是我晋王府的腰牌,你先收着,途中或许有用。”
徐守光接过腰牌,躬身谢过晋王:“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晋王了!”
“不必谢,你助我从黑风山平安脱险,腰牌这点事算不上什么,自我被那蛇妖抓去,已许久没回去了,一会我便带人回营,徐少侠路上多保重!”
晋王说罢,又转头回去和老安安母一阵寒暄,之后便留下医博士,带着其余人回营了,安静思也随着晋王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