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相生相克,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原理,以五种属性的相生之法,在那三足鼎上造就一个生生不息的阵法?
这个想法如果能够实现,那就能减少他的损耗,甚至不用继续盯着这魂牌,从而将精力和时间用在逃命之上。
按照丹塔中得到的传承,再辅以混元无极功,陆隐很快就进行了尝试,还真给他研究出了一个五行相生的阵法,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确实可以减少他的损耗,也能让他不用一直关注那枚魂牌。
确定那枚魂牌一时半会无法离开三足鼎之后,陆隐便不在此地停留,继续向着大山深处而去。
之后陆隐一边补充阵法的损耗,一边恢复自身伤势,就这么在这片深山中走了差不多三天时间。
这三天,他不仅身上的伤势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对五行属性的掌握也越发熟练,而那枚魂牌经过三天的挣扎,就像是累了一般,也变得温顺起来。
其实这三天他走得并不算快,可那名红袍强者却没有追上他,这倒是让陆隐有些意外。
是因为对方承受了那一击,伤势过重?还是自己隔断了他与魂牌之间的联系,所以丢失了自己的行踪?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对陆隐来说都是好事,否则不仅要应对这深山之中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危险,还要应对一位境界高深的强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就算对方没有追上来,陆隐也不敢有任何大意,而是越发谨慎小心,不断改变前行的方向,既没有前往他苏醒的地方,也没有继续向着大山深处前行。
在搜刮那些人身上的物品时,其中有一张地图,清晰地描绘着这片地界的情况。
根据地图所示,他如今所处的这座山名为蜀山,其跨地之广,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关键是这蜀山四周都描绘得很清楚,唯独这蜀山深处,地图上什么都没有,可见这是一片没有人涉足过的地域,其中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自然也无人得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红袍男人才没有继续追杀他。
如果真是这样,连一个至少是入微境强者都惧怕的地界,他若是贸然闯入,只怕有死无生。
尽早离开,才是上上之选。
往北肯定不行,那是他逃过来的方向,很大可能会跟那红袍强者直接撞上,所以就只剩下东西两个方向。
在蜀山的东面,有着一座大城,人多眼杂,而西边则是一些丘陵地带,不仅人烟稀少,还利于藏身,怎么看都是最好的选择。于是陆隐便向着西边而去,只是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便停下了脚步,反过来向着东边而去。
他觉得西边最安全,那红袍男人怕是也会这么想,说不定对方就会在西边守株待兔。
相反的,东面虽然人多眼杂,但自己一旦进入人群之中,就像一颗露珠隐于沧海,要在一座数十万人的大城中将自己找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对方将整个城池的人全都屠杀殆尽。
就这样,陆隐一路往东,用了差不多五天的时间,才离开了这座蜀山,而这五天,那魂牌竟是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更准确的说,其上的力量已经被那三足鼎吞噬殆尽,只剩下一块布满裂痕的湛蓝色玉牌。
这一情况倒是让陆隐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这三足鼎西跟他所修行的混元无极功,竟是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
确定那魂牌不能再发挥任何作用,陆隐并未直接撤掉三足鼎上的阵法,只是将那只三足鼎收起,然后取出那张地图,开始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规划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安阳城乃是大苍国南方最大的一座城,其更是连接南北的重要枢纽,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也正因为如此,造就了这里的热闹与繁荣。
通往安阳城的官道上,人潮拥挤,陆隐就混在人群中。
此刻,有一支队伍也加入了人流之中,一个个凶神恶煞,使得行人急忙避开。
这支队伍中,还拘押着七八个人,其中一个紫衣女子,满身伤痕,虽然狼狈至极,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她脚上手上都有强者施加的禁制,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
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其中男人居多,无非就是说那帮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声音不敢过大。
对于这些人的议论,那群人就像是没有听见,压着那七八人继续向着安阳城的方向而去。
对于这一切,陆隐冷眼相看,漠不关心。
这般前行了没一会,已经走到前方的队伍突然出现了混乱,那些原本被羁押之人不知道怎么就挣脱了束缚,还伤了不少押送之人,然后四处逃窜。
场面一顿混乱,就连后方的人们也受到了冲击。
就在这时,一个虬髯大汉冲天而起,手提一把长刀,身体带起一道道残影,追上那些逃窜之人。
他手起刀落,杀人如屠狗。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些逃窜之人就已经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唯有那紫衣女子,因为一名老者舍命相护,得以活命。
那些人死后,身体竟是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人形模样,而像是一只只颜色不一的巨大的蝴蝶!
妖!
他们竟不是人。
这一变故,陆隐也未曾想到,一时间也有些愕然。
那虬髯大汉提着满是鲜血的长刀走向那紫衣女子,却没有将那紫衣女子直接斩杀,而是自腰间扯下一块布条,慢慢擦拭掉刀上的血迹,一边道:“我不杀你,但你若是还想生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行人匆匆,没有一人再敢说话。
“为什么?”
那紫衣女子竟是开口询问:“我们从未踏足过人类领地,从未伤害哪怕一个人类,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虬髯汉子一愣,像是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能懂?你们翼蝶一族,身负蝶仙血脉,用你们的血脉之力辅以修行,事半功倍,所以死活都能卖个好价钱。至于你……”
虬髯汉子看着紫衣女子,悠悠开口:“你命还算不错,上面有些人就喜欢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妖物,活着的,价钱自然更高。”
说完他沉声道:“带走。”
顿时有几名汉子上前,将那紫衣女子直接架起来,那些尸体也陆续被人抬起。
虬髯汉子看着后方的那些行人,漠然道:“现在可还有人觉得她可怜?”
人群寂然,全都低下头去。
虬髯汉子撇嘴道:“真是可笑,作为人类,竟然会可怜妖物。”
“众生平等,就算是妖,也是生命,只要它们没有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就不该胡乱杀害。”
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所有人顿时回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白衣少年,书生打扮,长得倒是俊俏。
所有人很快便跟他拉开距离,生怕自己被连累。
虬髯汉子看着那少年,笑着问道:“读书人?”
那少年点头道:“沧澜书院,李承芳。”
虬髯汉子撇嘴道:“妇人之仁。既然是欧阳山主的门生,那本统领便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打败我,这妖女就让你带走,任你处置。”
“我……”
那少年脸红道:“我打不过你。”
虬髯大汉哈哈大笑,看着其余那些人道:“你们也一样,只要有人能打败我,就能将这妖女带走。”
所有人依旧低着头,没有一个敢开口。
“刚不是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嘛,现在本统领给你们英雄救美的机会,怎么反倒怂了?”
他指着其中一人,道:“先前是不是你说的?”
被他指着的人急忙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
他又随手指了一个人:“那是你?”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看向他所指之人,而那人,正是陆隐。
被对方指着,陆隐便移步走了出去,漠然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说着,他竟是直接向着那紫衣女子走去,一边道:“狗屁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因为实力强大,本来是别人的东西,却也要抢过来据为己有,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虬髯汉子眉头紧皱,其余人也都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个向前走出去的少年。
现在不是道理对不对的问题,而是因为对方是妖,所以哪怕是再没有道理的事情,也是允许的,可行的。
如今这少年却要站出来为一个妖族说话,这才是最没有道理的事情。
那紫衣女子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隐,几乎怀疑这不是真的。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会站出来为她说话。不过她很快便明白了什么,看着陆隐的眼神也从疑惑变成了冷漠。
这人怕是也跟其他人类一样,不过是贪图她身上的东西罢了,要么是她的身体,要么就是那连她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蝶仙血脉。
她并不知道,那少年之所以这个时候站出来,除了被那汉子指出,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自己的经历,跟这妖族女子几乎一模一样,更因为那汉子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彻底激起了他心底的怒火。
否则就他如今的情况,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如此张扬的替一个妖族女子出面?
在他眼里,那女子如今所渴望的,不过是他当初所渴望的一样,所以帮她,又何尝不是在帮那个当初没有任何人帮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