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征知道,老儿子是舍不得他们两口子伤心,也就不纠结了。
“剩下的三百一家六十,顾海,你们两口子以后……好之为之吧!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东西一会你们跟着你娘去拿。”
顾长安把手里的钱都分出去了,老两口就留下了六十块。
王长春怕她表姐以后吃亏,拟定分家章程的时候,就把养老的事情也给定下了,省得到时候哪个不孝的再出幺蛾子。
许春花见公爹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也不敢再叽叽歪歪,跟着婆婆就去分东西去了。
许老太太怕闺女吃亏,也跟着一道过去了。
这边支书的章程已经拟好了,看着在场的男人嘛说道:
“钱和东西既然已经分了,那以后就自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村上的工分会给你们分好的,你们爹娘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干不动了。
这养老也直接定下来吧!
从三年以后开始,每家每年给你们爹娘二百斤粮食,外加五十块钱,就这么点东西谁要是再敢有意见,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原本顾海还想劝劝他爹,让他们少拿些钱,但这句话刚到嘴边,就被对方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等几个儿媳妇将分好的家当抱回自己屋里去以后,几位当家的男人已经毫不犹豫地,在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许春花原本沉浸于终于能自己做主的喜悦之中,然而,当她听到每年需要给老两口这么多的粮食和钱时,那份欣喜若狂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事已尘埃落定,许春花和她的娘家人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无奈接受。
顾家的分家事宜,如同闹剧一般匆匆收场,顾老太太也带着两个儿子急匆匆地离开了。毕竟,下午还有公分要去赚呢。
江池渔满心困惑,她不明白顾渊让她出来究竟有什么用意,难道只是让她充当一个人形立牌吗?
顾渊紧紧跟在那个小姑娘的身后,当他随着她一同踏入那扇门时,他轻轻地合上了它,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
江池渔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的沉稳和冷峻,却在这样一瞬间显得如此的迷茫。
她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于是她轻轻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柔和:“顾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渊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他尽量用轻柔的语气对江池渔说道:
“江池渔,如今我们家的状况,想必你也看在眼里。分家之后,我便不能再与爹娘同住,可能会有些不便……可能会让你受些委屈。”
江池渔还没来得及回应,顾渊便从口袋中掏出一本存折,慎重地放在了她手中。
“这是我多年来的所有积蓄。你拿着吧!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已经晋升为团长了,所以他们以为我每个月只有几十块钱的工资。
日后,我希望我们能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
江池渔喉咙微动,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随后她轻轻地拍打自己的胸膛,稳定心神。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本沉甸甸的存折,尽管事先已经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存折上那庞大的数字依然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震撼。
“三千块?你这些年难道是不吃不喝,才攒下这么多吗?”
毕竟,顾渊与江池渔不同,他没有富裕的母亲,也没有身为厂长的父亲。
在军队服役多年,初始的收入肯定不会太高,然而,他仍然为家里盖起了几间房,还拿出了不少积蓄。
考虑到这些,不得不说他的存款确实相当可观。
顾渊在江池渔面前展现出了难得的羞涩,他轻抚着自己的头发,略带尴尬地笑道: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执行特殊任务时获得的奖金,当我们执行这些特殊任务时,获得的奖金相当丰厚,我平时在部队吃住,所以这些钱就逐渐累积了下来。”
江池渔心中明了,她深知这笔钱是对方用生命换来的,承载着沉甸甸的信任。
“你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将全部身家交到我手中,难道就不怕我一去不返?倘若我最后选择不嫁给你,你该如何是好?”
顾渊的神情瞬间变得肃穆而庄重,“我们的婚姻受到国家的庇护,我无须担忧。而且,部队已经对我们的背景进行了深入调查,我对江知青的人品有着坚定的信心。”
江池渔心中暗自嘀咕:若非惧怕你动怒,我恐怕早已将白眼翻上天了。
然而,她也只敢在心底悄悄地这样想,不敢公然说出来,毕竟,顾渊那张冷峻的面容,实在让人望而生畏,她内心深处,对这人还是有些恐惧的。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的存折让我有些困惑,以至于思绪都偏离了主题。你是想告诉我,你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如果我的理解没错,你的意思是这样吧?”
当江池渔如此直白地提及这个话题时,顾渊那张被阳光晒得微微黝黑的面庞,悄然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凝视着江池渔,轻轻颔首,“确实如此。”
江池渔的目光在男人深邃的眼眸与身后宽敞的大炕间流转。
“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先说好我睡这端,你睡那头,每晚都要洗漱干净后,才能上炕,不然味道太难闻,我睡不着。还有,记得不要打鼾、放屁。”
顾渊脸上的表情如同彩虹般变幻,他未曾料到,江池渔的关注点并非同床共枕的尴尬,而是这些生活琐事。
“江池渔,我自认还是个挺注重个人卫生的人。至于会不会打呼、放屁,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这些似乎不是我能控制的。”
江池渔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歉意,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
“唉,算了,是我多虑了,你去整理你的东西吧。”江池渔默默地想着,结婚这件事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白了,不过是同居室友罢了。
突然,江池渔想到了什么,看向顾渊:“那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就可以不用再去上工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体弱多病,一干活就腰疼、腿疼、肚子疼的,我真的做不来啊!”
顾渊对此并不在意,对于她是否下地赚工分,他并无过多的要求,家里也不依赖她那微薄的工分。“若你不太喜欢我稍后就去找表舅沟通,免得你觉得不自在。
其实,你大可不必为这些小事烦心,家里的存折都给你了,若是要用你随时可以去取,至于那些票证,我这几天会尽力为你多弄一些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