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
汤维一边道着歉，一边急匆匆的走上舞台。
赵巍抱着肩膀，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镜头给到了秦五爷的脸上，面沉似水，隐隐含着怒意。
这怒火对准的显然不是醉酒闹事的客人，而是台上的白玫瑰。
这是汤维在剧组的最后一场戏，陆依萍在表演的时候，台下有醉酒的客人闹事，非要让她唱《假惺惺》。
可陆依萍这位沦落风尘的千金大小姐却说什么也不肯，最后还要靠红牡丹上台解围。
汤维在剧组已经待了一个星期，原本一集下线的红牡丹，经过张楚的修改，戏份增加了不少，人设也变得讨巧。
类似这种戏，只要不跟主角团作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遭到观众的嫌弃。
这也是张楚为什么和黎平建议，重写红牡丹这么一个配角的原因。
他可不希望汤维因为演了一个没脑子的货，被观众讨厌。
“白玫瑰刚来我们大上海，会的歌还不多，您要听《假惺惺》，我会唱，我能唱，我唱给您听，来，音乐，起，一首《假惺惺》送给这位先生，希望您今天在我们大上海玩的开心，玩的愉快。”
说完随着音乐，晃动着妙曼的身姿，真真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
“假惺惺，假惺惺……”
一场冲突，因为红牡丹的救场得以平息，既保护了陆依萍，又给足了客人面子，由此便不难看出红牡丹高超的交际手腕。
“CUT！过了！”
无论是对汤维的表演，还是对重新修改后的红牡丹，黎平都非常满意。
正如张楚说得，小角色也应该有大光彩。
如果所有配角存在的意义只是单纯的为了衬托主角，给主角做垫脚石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是，红牡丹这么一改，还保住了秦五爷的人设。
否则的话，如果按照原来剧本关于这一段的描写。
看到有人为难陆依萍，秦五爷跳出来英雄救美，指使手下将醉酒的客人暴打一顿，明显不合理。
堂堂一位上海滩大亨，为了一个歌女，鲁莽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也太掉价了。
这场戏后面还加了一场秦五爷警告陆依萍的戏，秦五爷的形象算是圆满了。
在这类人的眼里，本来就应该利益为重。
欣赏归欣赏，可你要是影响到我赚钱，哪来那么多的情面可讲。
“这就结束了？”
汤维也知道这是她的最后一场戏，现在拍完了，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明显还没过瘾呢。
张楚知道她喜欢表演，所以才想尽办法给红牡丹这个角色加戏。
可也不能加的太多，否则的话《情深深雨蒙蒙》就该改成《舞女泪》了。
汤维去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红牡丹的风尘气，又变回了那个清清丽丽的女学生。
“晚上的火车？”
汤维点了下头，她也不想现在就走，可学校那边明天就要过了报道的最后期限，再不去的话，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可就要变成自动退学了。
“再留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汤维听到这话，直接甩过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
再留一晚，明天早上我还起得来嘛！
看到汤维的反应，张楚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
唉……
又要回去继续吃素了。
晚上剧组继续赶夜场戏，张楚和黎平请了假，去火车站送汤维。
黎平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
本来汤维过来探班，却被他拉着演了个角色，一连七天都在片场，把人家小两口的时间全都强行占用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京城？”
汤维也不舍得和张楚分开，可这种事对演员来说是半点不由人。
张楚也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目送着汤维进了站，一直到看不见他才转身离开。
掏出手机，刚刚在里面，铃声就响个不停，现在一看，全都是王景华打过来的。
“喂！华姐！”
“张楚，你在哪呢？听着怎么这么乱？”
“火车站，刚送了一个朋友。”
女朋友吧！
王景华知道张楚这小子招人，范兵兵、张婧初，还有一个张紫怡。
别问王景华是怎么知道张婧初的，当初《小李飞刀》剧组选角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她要想打听到并不难。
张楚要是和张婧初没关系，为什么要那么卖力的给张婧初争取角色？
这里面的事，傻子都知道。
好在范兵兵被她给糊弄住了，现在一心扑在了事业上。
“《卧虎藏龙》过审了，下个星期在内地上映，黎安给我打了电话，到时候需要你配合宣传。”
终于要在内地上映了？
王景华要是不提，张楚都快把这个事给忘了。
之前《卧虎藏龙》在香江和宝岛两地上映，成绩都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宝岛那边还好，毕竟是黎安的主场，人们对他的作品还是有所期待的。
可是到了香江，明显水土不服，上映了三周便被强制下画了，票房也只有1472万港币。
和预期的3000万相比，整整缩水了一半。
虽然很多专业人士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很高，甚至还有人说《卧虎藏龙》是武侠电影的巅峰之作。
但是无奈观众并不买账。
现在要登陆内地，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我听安排就是了。”
“期望别太高，这部电影在内地的前景并不算好。”
张楚笑了：“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接着两个人又聊了一下别的事。
永盛那边，一直是王景华在联系，最新的消息是，那边正在收剧本。
挂了电话，张楚上了辆出租车回酒店。
汤维来的这一个星期，张楚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也是挺长时间没回来了。
“哥！你怎么回来了？”
小马也是刚回来，看到张楚还有些奇怪。
“对了，小维姐走了。”
呃……
这死丫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干什么去了？”
“你又不在，去火车站送人也不让我跟着，出去转转呗。”
说着，还像献宝一样，从包里翻出了几张碟片。
“哥，你看我买了什么。”
光盘？
这丫头该不会是……
呃？
看着手上的光盘，张楚感觉思维有些凌乱。
封面上印着周闰发和杨子琼的形象，看装扮明显是李慕白和俞秀莲。
再看旁边的四个大字——卧虎藏龙。
刚刚过审，下个星期才上映，结果现在市面上就有盗版光盘了。
这还上映个屁啊！
两块五一张盘，拿回家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谁还愿意花上几十块钱去电影院啊？
“从哪买的？”
“到处都是，外面都快卖疯了。”
卖疯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黎安与其费尽心思的运作《卧虎藏龙》在内地上映。
还不如花点钱，弄个小作坊，直接卖高清的盗版呢。
这样总好过，钱都被别人给赚了去。
“走！”
张楚虽然不是很在意《卧虎藏龙》在内地的票房成绩，可也想确认一下真伪。
万一和上次一样，挂羊头，卖狗肉，虚惊一场呢。
上了楼，打开电视和VCD，把盘放进去，很快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接着画面一亮，以绿为主色调的江南小镇。
没跑了。
尽管画面有些模糊，还晃来晃去的，但可以肯定，这就是《卧虎藏龙》。
俞秀莲都出现了，接下来是李慕白，两个人又来了一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式的对话。
这帮做盗版的是真牛掰啊！
电影在内地还没正式上映呢，他们就先给引进了。
看画质，明显是在电影院里偷拍的。
“哥！你没事吧？”
张楚笑得有些无奈：“我能有什么事，要说有事，也是黎安。”
为了这部电影，黎安押上了全部身家，之前在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时候，欧洲版权卖了一个好价钱，可接下来在港台的票房却没有达到预期。
现在即将登陆内地，黎安肯定是想要有所作为的，结果刚过审，盗版就已经在市面上铺开了。
这下《卧虎藏龙》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同样的，这也是如今国产电影都要面对的一个困局。
本来人们对于电影消费就并不热衷，再加上盗版的冲击。
有便宜的渠道就能看到想看的电影，谁还愿意多花钱。
无非就是画质差一点，观影感受没那么好，有什么大不了的。
电影还在继续，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观众说话的声音。
唔……
张楚和张紫怡在山洞里的那场激情戏上演的时候，还响起了一阵惊呼声，接着便是大笑。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有种干坏事被人围观的感觉。
“哥！我看到了，你……真摸上去了。”
小马说这话的时候，脸都不带红的。
废话！
经常摸。
见张楚一点反应都没有，小马也觉得无趣。
“哥，现在盗版这么多，会不会对票房有很大影响啊！”
这还用说吗？
那是肯定的啊！
这下可够黎安愁的了。
不过好在还有北美票仓，总算是还能给黎安留一点翻本的希望。
就是不知道老美给不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