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百里放惊得差点没坐稳，“这可是天阶的功法，臭小子，浮躁可要不得啊！”
莫风没有说话，只是屈指一弹，一道淡绿色的元力弹出，绕着百里放和洛柔绫飞了一圈，消散无形。
“……”
两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些什么。
百里放愕然，自己入门云生结海的时候，足足花了七天。这小子用了多久？
一炷香？一盏茶？
大概翻完这本秘籍要多久，他就用了多久罢。这小子，说不定真能振兴长歌门。
“事不宜迟，我立刻出发。”莫风站起身。
“小洛，你不跟她一起吗？”百里放有些好奇地问。
莫风摇了摇头，认真地盯住洛柔绫：“我已经失去义父和小雪了，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
洛柔绫黯然，她有了天魔舞之后，战力也随之水涨船高，修为的提升速度也快了起来，现在已经道基境七重了。
莫风虽然只有道基境一重，但已经能压制紫府一重的修士。
她若是跟在莫风身旁，也只能拖后腿。
她一路看着自己的男人，如同彗星一般崛起，从先天境直到道基境……
已经完全超过了认知中所有的“绝世天才”。
洛家？姬霖？跟莫风比起来，再有天赋的天才，也要黯然失色。
“等我回来。”莫风俯下身子，在洛柔绫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嘴唇离开脸颊的一刻，洛柔绫的泪水就掉了下来。
她快步跑到莫风背后，一把将他搂住，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突然她猛地转到莫风身前，踮起脚尖，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热烈，来得忘乎所以，来得倾尽一切。
莫风同样热烈地回应。
百里放无奈地摊了摊手，拎着一坛酒出去了：“年轻真好。”
良久，两个人的唇才分离开来。洛柔绫泪眼朦胧地看着那张脸：“不要忘了我。”
她将莫风曾经给她炼制的匕首拿了出来。经过许久的温养，这把法器匕首，已经生出灵性，成为法宝。
莫风点了点头，将匕首别在腰间。洛柔绫松手，看着那个穿着墨衫的身影一点点变小，消失，又哭了出来。
小声的啜泣突然压抑不住，洛柔绫捂着嘴，强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莫风怎么可能听不到？
以道基境的修为，他可以察觉到数百丈范围内的风吹草动，但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他脚步一顿，然后走得更快了。他怕再听下去，会忍不住带着洛柔绫一起。
莫风刚出了洞府，便看见等在外面的百里放：
“别急着走，南越那边的情况，你应该不是很熟悉。”
“去了就会熟，没差。”莫风答道。
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去南越府，每早一分，莫雪歌复活的时间仿佛就能提前一分。
莫雪歌没死，但是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南越和东陵不一样，他们没有这么些大大小小的国家，反而通过宗门管理凡世。”
看莫风兴趣缺缺，百里放只好快些解释。
“往南越府，先去焦南城，那边有通往各大宗门的传送阵。
各宗门同样在争夺青玉流的碎片，小心一些，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
此外，小心神武门。之前针对你的洛骏，他的外公邹衍，是神武门的掌门。”
“神武门？”莫风疑惑道。
百里放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复杂：“是的，如今的南越第一大宗，神武门。”
“多谢师父，我记下了。”莫风一抱拳，转身离去。
百里放没有出声，只是自顾自地饮酒。
回到自己的洞府，草草收拾了一番，莫风便看到自己桌上放着的蔷薇。
鲜红的蔷薇被插在玉瓶里，像火焰，也像那个喜欢焰色衣裙的女子。
他会心一笑，将玉瓶收进储物袋里。
整个竹屋并没有什么需要带着的东西，很快莫风便离开了。
一路飞过仙功殿，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广场，和里面来去匆匆的学子，莫风一时间有些感慨。
原来直到离开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好好地端详过整个书院。
他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整个人已经踏出山门。
回头看了一眼，“方寸书院”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很巧，公叔羽并不是从山门闯入的，因此它也保留了下来。
那四个字很亮，在阳光之下熠熠发光，一如莫风来时。
转过身，他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台阶上。
她一只手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狗尾巴草，一只手搂住膝盖。小巧的下巴，百无聊赖地压在膝盖上。
莫风眉头一皱：“倪珺？”
“你出来啦！”倪珺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身，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方寸书院又不让我进去。”她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
“不是说了别跟着我。”莫风面色一沉。
他总会给身边的女人带来不幸，洛柔绫、姬怀颖、莫雪歌，都是。
他虽然对倪珺没有什么感觉，但道誓符文在他们二人中间，建立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我没跟着你啊，我只是等你而已。”倪珺吐了吐舌头。
倪珺真的很聪明，她似乎已经发现了如何规避太玄道誓对她的控制。
“那就不要等我。”莫风没好气道。
“谁等你了，我只是和你顺路。”倪珺还是那副顽皮的模样。
“别跟着我，会死。”莫风已经没有耐心了，冷声警告道。
“九幽阁的千面螣蛇已经死了，现在我是倪珺，只是倪珺。”她的表情还是那么灿烂，
“没多活一天都是赚到，我不怕死的。”
“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莫风没有理会，越过倪珺朝山门下走去。
他没有御剑飞行，一步一步地沿着石阶走了下去。这是对曾经他修行许久的地方，一个微不足道的尊敬。
方寸书院外，是一片广阔的草原，草原上一黑一白两个小点，逐渐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