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大茧缠得两人动弹不得,莫风只得操纵临渊一点点地将大茧隔开。
刚刚将头露出来,他眼中便看见无数璀璨流光,在四周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飞掠,拉出七彩斑斓的细线,瞬息数万里。
时空扭曲,空间错乱,一种莫名的恐怖感在心头滋生。
两个人飞速下沉,洛柔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转,没有说话,就是搂着莫风的玉臂愈来愈紧。
莫风心神巨震,这个通道不稳定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恍惚间他甚至能嗅到一股臭到让人心神扭曲的气味,伴随着冰冷的邪恶之意。
那种邪恶,似乎能撩拨他内心中所有的黑暗,让莫风瞬间沉沦于邪恶的深渊,永生永世无法超脱。
然而能证道仙帝的灵魂何等坚毅?还没等金纸将这些情绪驱散,仙帝残魂便将它们尽数磨灭。
越往下,邪气便越是浓郁,莫风的意识渐渐有些麻木,只是紧紧攥着洛柔绫的手。
从这双手上,他还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暖,和一丝丝的安宁……
在这通道中,莫风对于时间的感受几近于无。
下坠的时间好像很短,但似乎又很长,长得像是跨越了千年,短的又仿佛只有一瞬。
“啵!”
仿佛是穿透了某种气泡一样的屏障,眼前的光怪陆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漆黑的大地。
而两人正从天穹之上的一条裂缝中坠落!
“出来了!”
莫风一声大喝,不停驱使灵力,减缓两人下降的速度。
临渊和炽雨一齐出现在脚下,御剑强行减缓坠势。
洛柔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恢复,释放出的灵力直接凝成两片实质性的羽翼,扇动间慢慢停住了身形。
终于在近地数百丈的距离,残破大茧被两人甩落,成功停止在虚空之中。
缓缓落地的二人,终于得空端详这个陌生的幽冥界。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和星辰,天空中笼罩着一层灰雾,无比阴寒邪异。
一望无际的群山树林,林间生长的植物,奔走的妖兽,都与莫风在幽玄初境中的所见所闻,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黑色的邪气无处不在,沉闷压抑,笼罩着整个天地。
“呼哧!呼哧!”
就在观察的时候,一阵野兽的呼吸声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大群黑色的惨爪狼。
或者应该叫凶爪狼,莫风曾在八泽之中见过这种妖兽,是凶爪狼沾染邪气变异而成。
更大的体型,更强的力量,被邪气强化过的尖牙和利爪甚至还带有一定的腐蚀性。
莫风率先出手,炽雨和临渊齐出,收割着群狼的血肉。
洛柔绫已经在莫风面前施展过魅术,此时也不在隐藏,魅惑的波动荡漾开来,居然也妖兽也被摄了心神!
不一会,他们便杀出狼群,寻了一块僻静地躲避。
莫风打坐调息片刻,发现体内的灵力不光没有恢复,太玄经运转之下,居然将邪气纳入了体内!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黑气,与体内的灵气纠缠起来,互相吞噬。
最终还是金纸垂下玄黄气,才将邪气中的阴冷邪恶打散,化成一股黑色的灵气停留在丹田中。
莫风眉头一皱,因为太玄经的缘故,他凝练在体内的灵气几乎是纯粹的金色。
玄黄剑晶上氤氲的也是充满神圣之意的玄黄二气。
此时邪气中的恶意被抹除,展现出了它最初的灵气本质。
然而不管太玄经运转几个周天,那股黑色灵力由气化液,在凝成剑形,也不改那纯粹的黑。
莫风催动黑色灵力斩出剑罡,漆黑的月牙没入对面的山林,烟尘滚滚,沙石飞旋。
除了引起的灵力爆炸更加凶残之外,黑色灵力与金色灵力并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其中似乎蕴藏着一抹凶残暴戾,莫风始终抓不住它的跟脚。
旁边的洛柔绫脸色苍白,同样运转功法的她,就没有身怀太玄经的莫风那般好运。
邪气入体,在她周身经脉中造成了不小的破坏,最后将邪气驱逐出体外,反而消耗了一些原本的灵力。
这代表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力量,此时已经无法恢复,用一分少一分!
她现在空有神识之力,体内不多的灵力已经施展不了几个术法,实力连曾经的一成都发挥不出来。
然而看莫风挥出的黑色剑罡,反而让洛柔绫惊讶极了,他为什么不受邪气的影响?
但无论如何,现在莫风已经是两人中更为强大的一个了,也是她能否活着离开幽冥界的希望所在。
儿时的经历让洛柔绫十分没有安全感,此时更是害怕地攥紧了莫风的手臂,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自责:
“对不起……”
先天魅体不光是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有一种神识层面的影响,所有的生灵都会被牵动心神。
因此她对生灵意识也十分敏感,即便是道基境修士的神识强大,在浩瀚如海的蛛群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不要自责,至少我们活着,活着就有机会。”莫风握了握她的手,轻声安慰。
明明是她比较年长,明明是她的修为更高,如今洛柔绫久违地成为了被安抚的一方,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待我将邪气多炼化一些,补充好灵力,就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脱离的办法。”
莫风说着便闭上眼,丝丝缕缕的邪气开始钻进他体内。
洛柔绫无事可做,便抱膝盯着莫风的脸出神。
什么时候,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居然已经成长到可以成为自己倚仗的程度?
洛柔绫皱眉回忆,发现莫风修行的速度,快得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修成了上古修士才能修成的古老境界,但怎么说也只是个先天十重。
如今不到三个月,就成了结晶二重的修士,方寸书院中崭露头角的新秀。
不,应该说是东陵府年轻一代中的领军人物。
慢慢凑近莫风的脸庞,想要触摸那微颤的睫毛,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着山洞外的漆黑一声娇喝: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