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状似随意地扫了眼四周。
在其「洞真」天赋的特殊视界中,并未见到灵光闪烁。
这意味着,在其切换「洞真」视界时,附近并无涉及超凡的人或物。
但经此一遭,面对宋忠之夸赞,南奕谈兴顿消,一时也没了心情商业互吹。
“谬赞谬赞。”他连连摆手,眼眸微动,复又接上半句话,“莫怪我平日里在课上藏拙便好。”
虽然知道宋忠只是随口感叹,但莫名生出的、似是错觉的直感,让南奕决定给自己的人设打个补丁,假装自己当下表现与往常不一,是因为以前在藏拙。
宋忠没有南奕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把南奕的话往心里去。
藏拙的之人不在少数。
但有的人藏拙,是真藏拙;而有的人藏拙,是本来就拙。
南奕止住脚步,估摸着此时学舍小院外同学都散了,院里那些武安卒也该走了,便向宋忠告辞,准备折回学舍寝所。
宋忠挥手别道:“回去早些休息,不过《大离双龙传》,还请南兄多加更新。”
“哈哈,催更我没用,得去催北河居、催《明报》。”
南奕摆了摆手,转身往回走。
一步,两步,三步……
南奕提着心,弓着脚,但一直到走回学舍,都无异常,仿佛他只是自己在吓自己。
他也没做什么表情变化,在回了寝所后关上门扉,又从被褥下摸出之前放好的尖刀,置于手边,这才入榻躺下,长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借打哈欠的动作,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帘。
不过闭上双眸的南奕,脑子里仍在飞速运转着。
他略一思索,暗道那隐隐约约的窥伺感,或许是来自于此前时而出现在他周围的黑猫。
即便没有依据,即便看起来无事发生,南奕也选择相信自己的直感。
固然是出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防范之心,也是因其「洞真」天赋,有着被动生效之特性。
须知,被动解析之前提,乃是被动收集周围信息。
即便南奕需锁定目标,才能展开对应目标的信息面板,但这种信息的被动收集,无形中也让南奕直感变得更强。
他在心中暗叹:
岁考虽然结束,但今岁未过,自己摊上的事,也未必就此了尽啊。
…………
次日上午,一众学子仍旧来到学舍坐下。
岁考虽然结束,但学舍还有一场正式表明今年结课的散伙课,需要学子们挨着报一下自个明年的初步意向。
是继续在学舍读书,还是放弃学业,亦或是决定只要考进前十,便要拜入郡城书院深造等。
轮到南奕时,他先是表示只要在前十,无论具体名次都会前往郡城书院深造,接着道:
“朱师,还有件事须麻烦您。等岁考成绩下来,我想重新取個名字,届时恐怕还需朱师出面,为学生请托一二。”
“好说好说。”朱献立马扶须,答应得十分痛快,“只要你岁考成绩位列第一,老夫亲自出面,去民务所为你改易户籍名牌。”
户籍名牌,相当于身份证,如果没有,就是黑户,在当地可谓寸步难行,连零工都很难找。
像南奕原身,之所以能入学舍读书,也是靠着全家省吃俭用,辛苦攒钱,才在两年半前来到南山县,耗资五千文,方以乡民之身勉强求得户籍名牌。
眼下,南奕想将名字由原身贱名南一,改为「南奕」,需要在衙门民务所更换户籍名牌。
其实改名原本不难。但由于更换户籍名牌后,县上的民务所,还需将此事往郡城民务监上报,便不欲轻易办理,非得请县里有身份的人请托一二,才肯办事。
南山学舍的讲师朱献,执教多年,桃李满南山,身份倒是足够。但如果南奕岁考成绩不佳,也很难请动。
对此,南奕只能说,承平日久,吏治僵化,懂的都懂。
除此外,与户籍名牌关联颇深的,还有一物,名叫「路引」。
没有路引,寻常百姓却是去不了县外之地,只能在南山县境内活动。
若南奕能拿下今年南山县的岁考头名,由南山学舍开具推荐信,本质上也是一种路引。
不过整个楚郡统一阅卷,成绩出不来这么快。
加之赶上年关,要等到年后的一月十一日,岁考成绩才会正式明传各地学舍。
眼下的话,学舍既然结课,南奕便往北河居赶去。
“谢叔,《明报》现在销量如何?”
来到北河居,南奕一边问着,一边扫了眼店里布局。
放着《明报》的书架,从店外街道上,挪至书店门口,仍旧可以取过以后直接在柜台结账。
“南郎来啦,岁考发挥可有把握?”见南奕来了,谢北河连忙自柜台里起身走出,“《明报》销量颇为喜人。首批千份,当日便售尽了;第二批,到现在也差不多卖出去了七七八八。”
不考虑印模的情况下,批量印刷一千份报纸,成本就在十铜元。算上印模成本三十铜元,谢北河之前投的四十元刊印费,刚好够建模并印制一千份报纸。
首日特价一文,回笼的一千文,也就是十元,拿来印第二批的一千份。
从第二批开始,哪怕只是定价十文,若由北河居直销,每份报纸都能盈利九文。
而现在已经卖出去了七百多份,意味着不仅《明报》第一期的印模成本已经追回,连第二期的刊印成本,也差不多有了。
再往后卖,就是纯利润了。
虽然单期报纸在南山县内的市场余量,已经不大。但在其他县城,还有着非常广大的市场。
即便其他县城不像南山县,没法由北河居直销,须得折价批发给其他县城的书商,其盈利依然十分可观。
如此盈利,南奕只是稍一心算,便觉惊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得是建立在报纸有人愿意买的基础上。如果创办新报无人问津,只怕是连印模成本都赚不回来。
这也难怪谢北河,在估量出南奕直描画技的惊人潜力后,毅然决定自起炉灶,创办《明报》。
“南郎,可要再支些稿费给你?”
其实《明报》暂时还未真正开始盈利,只是刚填上了前两期报刊的印模成本。但只要金额不太离谱,谢北河并不介意提前预支稿费给南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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