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海起了晨雾,朝阳升起,霞光穿透大雾,朦胧美丽。海鸥争相的鸣叫飞舞,迎接着摸黑出海打渔归来的人们。
因为临海的关系,海边的民用码头旁边,自然的就形成了一个早市,这里都是卖海货的,也有一些其他的蔬菜、水果之类,比较丰富,主要供应的就是城里人,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地,但是待遇不错,舍得吃喝。
当然在海边也有工厂,专门收购新打出来的海鲜,而后用冰冻上,运送到其他内陆地区。并且在沿途的驿站都有制冰的人,专门给运输的海鲜加冰保鲜。
另外也有渔场,专门养殖海鲜,毕竟也不能总是捞,有个固定的收获自然是相当重要的。
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早晨,突然的,传来一阵低沉苍凉的号角之声,打破了早晨的喧嚣。海边的人们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号角传来的地方,那是海中立起来的灯塔,也是瞭望楼,有海军的士兵驻守。
随着人们将目光望去,便也见到了更远的海边,有两个战船模样的小点出现。紧接着,便又是一阵的鸣金之声,不一会儿就看到海军将士披甲执锐,站在了军用的码头周围。同时有快马飞出,直往城里奔去。
那马上骑士高呼着:“出海寻仙种海军勇士归来!出海寻仙种海军勇士归来!”
人们听着骑士的大喊,猛然想起了这件大事。当然不怪他们,每隔一两年的时间就会派出去两千多人,如今已经持续了九年,发出了五只船队,从来都没有音讯传来。
尽管每一次船队出海,大将军都会亲自过来主持仪式,但是这么多年没有结果,人们已经下意识的忽视了。也就只有王大将军回来主持仪式,送海军将士出海的时候,人们才会热闹热闹。
但是今天,终于有人回来了。
有的人已经凑近了被封锁的军用码头,眼里蕴着泪水,渴盼着一会儿能够见到他们的孩子……
战船之上已经是挤满了人,他们都是皮肤粗粝、黝黑,全都是青皮着脑袋,他们咧着嘴看着远处的码头,看着熟悉的青山。
“终于回来了啊……”
“是啊,已八岁矣……”
“途河巨变,今不识矣……”
“也不知大将军是否做得皇帝……”
长久的在外漂泊,与自然搏斗,他们都很想家。但是当真的回归故土,他们的心却也是空悬起来,近乡情怯着。
在此前,他们早已嬉笑怒骂过了,现在留下的,只有复杂的乡情……
真定距途河一千五百里,王言是在第七天的傍晚才见到达的真定。
没有停留,甚至连口水都没喝,他便直接去到了隔离的军营之中。见到了已经缓过来许多,只剩下不到七百六十八人的队伍。
王言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重重的点头:“汝等一路漂泊,冒死劈波,寻得仙种,功莫大焉……”
他说了许多的话,主要就是肯定这些人的历史功绩,给予他们相应的荣誉,同时安抚这些人的情绪,让这些将士们知道对他们的重视。
如此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喝顿酒,后续做好安顿工作,不让这些勇士平白付出,那就是皆大欢喜。
在和这些士兵喝酒的时候,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王言也了解到了整个的经过。
倒也不很出奇,不过是一堆的惊心动魄罢了。若非如此,又如何死了三分之二的人呢。不过这些人说的时候,是全无悲伤的。人们总是笑着说危险的、悲伤的事,这本身就是一件悲伤的事。
主要也是这个年代的人本身就是见惯了死亡,并且还见到了很多的死法,虽然都是过命的袍泽兄弟,但又能怎么样呢,再是悲伤难过,也总得有个完,总不能一提起来就哭唧唧,日子总是得过,总是得向前看的。
他们的路线,是沿着大陆架一直走,跨越太平洋,最终到了北美地区,这个倒是不慢,虽然在后来的白令海峡地区干到了北极,但发现不对劲之后,又及时的调整回来,沿着那边的陆地,他们便开始探索美洲大陆,最终找到了王言画了图,写了说明的种子。
再之后,就是一路顺着北美到南美,绕了老大一圈,最后从东海沿着陆地回来,算是绕了一圈太平洋。出于保险起见,没有随便找个地方就登陆,而是一直到了渤海,回到了途河,这才上岸。他们还特意在外面等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进来的。
沿途也没有碰到其他的船队,中间杀了一大批土著,还跟王言承认了一下错误,说是实在没憋住,犯了奸淫的军纪,又说实在没有补给,做了许多抢掠屠杀的事。
敢于承认错误的士兵,当然都是好士兵。
再者说都是男人,行程又相当的危险枯燥,身边人一个个的减少,或多或少的也都生过病,这些人后背也没有依靠,精神状态全都十分的不稳定,又是在外面做的,王言哪里管的了那许多。不过是口头批评教育,亲自给上了政治课也就过去了。
王言虽然不极端,但还是那句话,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还得加上左翼、鹰派、激进等形容词的前缀。这是他纵横千年,都没有改变过的立场。
虽然他杀起自己人来一样的不手软……
第二队的人用时八年多,这是一个正常的时间。他们的行船速度很慢,同时他们还要对陆地进行探索,而且还是有目的性的去寻找农作物,如此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目的是达成了,王言很欣慰。
又在途河留了一周,安排了种子的培育、改良事宜,以及活着回来的出海将士的安置事宜,再有就是亲自给这些人检查了一遍身体,确保没有重大问题,不会带来别处的疫病,又就近处理了一些东北的事情,这才骑着马儿,带着百余亲卫,悠哉悠哉的,沿途视察了一遍幽州,隔黄河望了一下青州,慰问了一下这里的驻军,并度过了黄河……
也在这时,猛烈交战两年的袁绍跟曹操终于分出了胜负。
双方的主战场在陈留、济阴、颍川三郡,袁绍要打到许昌,曹操也要打到洛阳。
袁绍根本不管北方的王言会趁机南下,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到了与曹操的决战中,全线压了过去。因为他们一致认为,王言不会渡过黄河,就算渡河也是收拢百姓,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那么王言就不会兴兵打他们。
再者说即便王言渡河打他们了,他们又干不过,抵抗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所以他们干脆的就放弃挣扎,全力以赴干曹操。
老曹的局势就比较危险,毕竟他只有刘备这么一个盟友,却受着袁绍以及刘表的夹攻。原来袁术也在打他,不过现在刘备强大了,压着袁术打,却也是让曹操省了许多精力。
但是应对起来,同样不容易就是了。
这时候不是官渡之时,袁绍有七八十万大军,曹操只有十多万,袁绍压着曹操打,曹操只能勉强抵挡,奇袭乌巢才取得胜利。现在虽然双方都是十多万的兵力,但也不是说曹操打的就更简单了,老曹确实有能耐,但是也没强到那个程度,何况他还是被围殴的那一个。
主要原因就在于袁绍的不同,正是因为没有七八十万大军,北方还有王言虎视眈眈,一旦粮秣充足就会兴兵南下,他的心态是决然不一样的。
原本官渡时候的心态,那是没将曹操放在眼里,而且就算失败了,他也有退路,自然就有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现在有几十万大军的,是王言,而且他们先前已经打过一回,最终惨败收场。就在黄河对岸屯驻大军,窥视洛阳。
西边的吕布驻军已经进入了右扶风,那是正经的司隶之地,距离长安不过是二百里而已。赵云在并州围剿白波军,已经结束战斗。向东就是大海,王言有能够远洋出海的战舰。袁绍已经没有了退路,这一次他要是再败,那就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也是因为现在外部的环境不同,生死存亡之际,他的手下们那是空前团结,再不讲什么储位等政治斗争,由此也使得袁绍有谋又不少断。毕竟手下的意志统一,他也认为不错,自然就没有过多的犹豫。
再加上他手下的谋士并不差,武将虽然差一些,但是也足够用,何况还收拢了关中地区大大小小的军阀,马腾也在原撒后的手下,而马腾的儿子马超更是勇冠三军,这时候也成年了,算是补充了巅峰战力。如此文武齐备,兵力相当,这才跟曹操整整打了两年之久。
在最近的战斗中,马腾反水,投靠了曹操,影响了袁绍方面的战略,在陈留的交战之时,损失惨重,连带着淳于琼被许褚单杀,文丑被困,最后投降,袁绍大势已去。
洛阳,重新修缮过的皇城之内,大殿之中。
气氛很是压抑,弥漫着一股死气,因为真的大势已去了,真的无处可逃,已经被困死在了这里。
坐在龙椅上的刘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看着大殿门口,衣衫凌乱,醉眼惺忪,背对着他站立的那道苍老身影。
不止刘协在看,殿内的百官,袁绍的手下,全部都在看着那老态尽显的背影。他们很多人都知道,这人从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然不同的是,有不少人在看笑话,相同的是,所有人都为接下来的命运担忧。
不知看了多久,袁绍慢慢的转回了身,看着霎那间眼观鼻鼻观心的刘协以及百官,再看着神色不一的手下们,惊慌的儿子们。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正了正顶冠,手扶宝剑,一步一步的向着高坐龙椅之上的刘协走去。
刘协哆嗦了,他不明白袁绍要干什么。
袁绍就这么走到了刘协的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哆嗦的刘协。
终于,刘协受不了强大的压力,惊惶的站起身,口呼不要杀他,跑到了一边瘫倒在地。发现袁绍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后,又老实的闭上了嘴,瘫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袁绍登上脚踏,转过身来,看着下方的都盯着他看的人,以及不少人的一些小动作,两臂伸展,袖袍一甩,就那么坐在了龙椅之上,他坐的很端正。
先前的时候,他都是单独坐在下一级的位置,从未坐在龙椅上,今天坐上来感受一番,也不过如此。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手里什么都没有,坐在这里也是如同刘协一般的胆颤心惊,甚至都被吓的尿了裤子。
自我感受了一番,他沙着嗓子开口:“马腾反叛,淳于琼战死,文丑被俘,十万大军一朝溃散,大势已去。诸公随我多年,至今不弃,我深感诸公厚恩,如今危局无解,亦无路可退,死战亦徒劳无用之举,我将死矣,诸公可自去。”
他摆了摆手,不让手下说话,接着安排道:“我儿可四散而逃,隐姓埋名,也可投降曹操,总要留我血脉。”
“左右,与我取鸩酒一壶,美酒一坛,我自鸩而死,留得全尸,望诸公葬我入土。诸公勿要多言,曹操不日率军至此,彼时再无去处。”
说罢,袁绍猛然拔剑出鞘,怒视着不动地方的手下甲士:“还不速去?”
甲士无奈,拱了拱手应声领命,没过一会儿,便如袁绍所言,取了一壶鸩酒,一坛子来自王言那边出产的口感很绵柔,却又十分有劲的顶级烈酒。
袁绍看着甲士倒好了一樽烈酒,一樽鸩酒,他笑呵呵的端起了烈酒,猛的一口喝了下去,如此一连喝了三樽。
待到那股灼热散去,袁绍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王贼蛮夷,治下百姓彪悍,善饮此烈酒,确是不错。”
死亡认证了一下王言治下产出的酒水,他举起了那樽鸩酒,对着下边的一堆人说道:“诸公,一路好走。”
说罢,他仰头喝光了鸩酒,不过瘾,趁着没发作还又喝了一樽。
就将手中的酒樽一扔,哈哈狂笑。
大殿空旷,回荡的尽是他的笑声。
突的,笑声止住,袁绍顿觉腹痛难忍,怒目圆睁,口溢鲜血,整个人向后挺去,抽搐了两下,已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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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