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开阔地,在此有两方泾渭分明的兵,相距了几百米驻扎。
装甲车、坦克、大炮等等,炮口都是指向对方,甚至构筑了阵地,架设了重机枪。
在各自阵地之后,则是一片的热闹。
身上脏兮兮的战斗人员,甚至有的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有的躺在担架上,甚至还有的,就躺在因为下了雨,为人踩踏成泥地的泥中。
当然,伤员被扔进泥里的事,只在人数多的那一边发生着。
而在更远的泥地中,则是坐着一大堆的泥人,周遭是持枪的战斗人员在看守。
两方人马都忙碌的做着饭食,这时候就体现了出了不同。人数少的那一方阵地中,飘出了浓郁的肉的香气,人们嘻嘻哈哈,放松、融洽。
那香气为风吹着过去到了人多一方的阵地上,让他们很不愉快。
幸福就是对比出来的,于是人少那一方,就更加愉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两方人隔着几百米扯着嗓子骂了起来。最后不解气,甚至派人出去,玩起了泥坑里的空手单挑。
也正在气氛热烈的时候,一辆悍马车从远处直直的开了过来,停在了两方人的中间。
人们都停下了动作,看着那辆车。
王言踩着一双战靴跳下车来,先点了支烟,对着中间比武的几人摆了摆手,于是他们便自觉的回去了各自的队伍。
少许,从对方的队伍中,走出来一行人。
远远的,就有人热情的招呼。
“王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陈会长,听说你又跑路了,回来的倒是快啊。”王言也很热情。
陈昊滞了一下,随即让出了位置,指着身旁的一个魁梧的长发男子说道:“王先生,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金占芭的董事长,銮巴颂先生。”
銮巴颂很给面子,他主动上前来同王言握手:“王先生,瓦萨哩,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早就想见一见你,真是一表人才啊,不怪三边坡都是你的传说。”
“哎,我哪里比的上将军你啊,硬是把赌场开成了三边坡最好的,又有这么大的势力,你成名多年,传说可是不知道比我多了多少啊。”
两人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一个比一个像好人,当然,王言是真好人。
如此说笑着商业互吹一番,算是认识了,銮巴颂说道:“之前陈会长的电话中应该也与王先生说了,今天请你来,就是见证一下处决逻央,之后我们再谈一谈今后的一些合作。你我都在三边坡经营,又都是做正行,还是以和为贵的好。你的意思呢,王先生?”
王言笑道:“我来了,还不说明我的意思吗?”
銮巴颂哈哈笑,随即对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后者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一队兵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几个人走了过来。
“王先生,这,就是逻央。”銮巴颂指着跪在面前的一个狼狈的中年人。
逻央仰头看着一副胜利者姿态的銮巴颂,再看看边上笑吟吟的王言,直接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面前的銮巴颂的身上。
“我等着你们来找我的那一天,到时候咱们再看,还有的玩呢。”
说罢,逻央就狂笑起来。
銮巴颂狠狠的一脚踢在了逻央的肚子上,打断了逻央的狂笑。随即撇了眼裤子上的污秽,嫌弃的摆了摆手:“动手吧。”
随即銮巴颂手下的兵就将人拖着到了更远处一些,边上还有人拿着摄像机进行录像。
王言这边当然也有录像的,毕竟他都专门的开设了相关的旅游项目,战场实录是必不可少的。何况现在战争结束,到了枪决逻央的环节,更不可能错过。说小一些,逻央是个人物,他的死值得记录。说大一些,这标志着三边坡势力格局的重构,是一个大变动,也更有记录的意义。
指挥官让战斗人员退开一些距离,随即下令上膛。一时间,尽是咔嚓咔嚓的声响。对于王言等看客,没什么所谓,但是对于跪在地上等着枪毙的人来说,那感觉可就不太美妙了。
逻央倒是还好,确实是挨了揍,但到底还算有几分体面,他手下的人就不行了,一个个抖如筛糠,还有好几个尿了裤子。
但是都没有用。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短促密集的枪声砰砰砰砰的过去,地上就只剩了瘫倒抽动的尸体,全是AK正面近距离爆头,场面不是太好看。
然而对在场的人来说,也没什么所谓,都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銮巴颂让手下人弄了一套野战的桌椅,放在了两方人马的中间地带,旁边还有哆嗦着的厨师,现场烹饪食物。
陈昊充当了中间人,也当起了桌上小弟的角色,给王言和銮巴颂倒酒。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里地位最低的。
刨除王言曾经两次收拾陈昊的原因,此情此景,陈昊的关系深厚,联结广泛,在实打实的军队面前,不值一提。
三人喝酒闲谈了一会儿,厨师做好了菜上桌,銮巴颂给陈昊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笑着说道:“这一仗打的不容易,我没记错的话,再有几天就打了三个月整。将军出的兵多,下的力气大,但是王先生这边,也牵制了很多兵力,伤亡也不小。尤其我听说王先生给手下的士兵,开了高额的抚恤,现在小磨弄的医院里都是伤兵。
眼下逻央已经覆灭,大家的辛苦不能白费。不知道王先生对于战利分配方面,有什么意见?”
“我认为不应该看谁出兵多,谁伤亡大,而是看打了逻央多少兵力。据我方统计,咱们两边基本上都是打的一万多人,所以五五分配是个合理的比例。
将军,我知道你想统一大曲林那边,你放心,逻央在那边的东西我都不要。回头我派人过去,咱们双方一起,把逻央的资产都统计出来,到时候你按照一半的价值,把钱给我就行。”
銮巴颂连连摇头:“王先生,我出了两万多兵力,我的伤亡是你的十倍。”
“将军,我已经说过了,按照实际对抗的兵力来算。如果按照成本,我的成本甚至比你还还要高的多。这是三边坡,人命是可以拿钱来衡量的,我们说的从来都是钱,不是吗,将军?”
王言说的当然没毛病,人多出力少,有什么用?
但这是在分赃,是在分割战利品。銮巴颂当然是不想直接分给王言那么多的,他只想少少的给一些。
事实上要不是王言的部队真能打,他都不可能跟王言坐在这商谈分钱的事儿,而是直接派兵干王言了。
现在是他打逻央,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确实伤亡不小。王言领导的小磨弄政府军,又是难啃的硬骨头,就算他能干死王言,那时候他也是苟延残喘了。
三边坡是不能让人看到虚弱的地方,一旦人们觉得有机可乘,他哪里还想着什么一统三边坡核心区?能保证基本盘不丢,都是他牛逼了。
这个事情是摆在面上的,所以不待銮巴颂接着狡辩,王言直接说道:“将军,这是底线问题,我不可能让步。你要是不想让步,那咱们就打,我随时奉陪。”
“王先生,你看看……”
笑呵呵的想要说和气话的陈昊,对上了王言瞥过来的漫不经心的眼神,直接尬笑了一下,自顾低头吃菜。
銮巴颂没去看陈昊,只是盯着王言。
如此过了几息,他说道:“王先生,那么多的钱我是拿不出来的。不如这样,我们缴获了大批的货,你在小磨弄,有走水的渠道……”
“将军,我为什么要打逻央?他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对我有些意见。现在看来,你对我也有些意见,要不还是打吧,别说了。”
“不不不,我只是提议,既然王先生不接受,那就算了。”
銮巴颂感觉很恶心,他不怕王言,但是他不想打。王言吃准了这一点,捏死了他,直接骑脸,真是奇耻大辱。
他说道,“王先生,这笔钱数目太大,一时半刻我是给不出的。这样,我有矿场、林场,这些转给你抵一部分。另外这一次缴获的武器弹药,都给你,也抵一部分。剩下的,我有一些艺术古董,其他的珠宝之类,如此再算上一部分现金。你看怎么样?”
“武器弹药不要,剩下的可以。另外古董要真的,你最好别拿假的糊弄我,回头又说不清楚,这未免太**份。”
“王先生看我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
銮巴颂顿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我对王先生绝对是真诚的。”
“那我真诚的告诉你,将军,咱们好聚好散,交割的时候不要有太多的麻烦,都好好修养修养才是正题。三边坡需要和平,你与我,现在更需要和平。”
“没错。王先生,喝酒!”
就这么愉快的分完了战利,三人一起说笑着喝了一顿酒,就此散了伙。
王言当场下令,收兵。
他没有拿战场上的一件东西,当然之前手下战士们缴获的那就不算在内了,他也没有多管,只是给军官强调了一下集体利益。下边的各班组,自己内部协调分润也就是了。
这一仗,可以说收获颇丰。
打出了小磨弄军队的威风,也锻炼了部队,进行了裁汰,补充了优秀的兵源。虽然如今还是不足七千的兵力,但战斗力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于此同时,王言也打出了绝对的威信。不论是在军队中,还是在小磨弄的政府,甚至是小磨弄的人民,通过这一场战争,他的统治已经深入人心。
小磨弄的人基本都知道,现任小磨弄执政官的刘进是吉祥物,真正说话算话的是王言,实际上刘进也有权力,王言其实并没有干涉那么多。他从来是给目的,要结果的,执行的过程是刘进把控的。
王言没有自己上任执政官,是给联邦政府,给国内留面子,要不然这事儿不好办。他目前也不是联邦政府下的公民,不是小磨弄的公民。一个华夏国籍的华夏人,在小磨弄当上了执政官,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没有那么欺负人的。
至于收获方面,逻央还是很富裕的。王言估算,分了一半的战利,足够抹平他这一次的战争开支,还能小赚一些。
甚至于王言都不求赚钱,亏一些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其他方面的收获,显然是比那些钱财更重要的。
而他的钱财,总也能支应小磨弄的财务运转,不崩就行……
如此得胜而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因为有了战绩,周边的势力善良了很多,也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了安全,让人们相信小磨弄的未来,于是从三边坡的其他地方来到小磨弄谋生。
这使得小磨弄更上了新台阶。毕竟有人活动,就有经济活动,有经济活动就有了资本,城市自然能得到建设与发展。只要有合适的政策支持,城市发展也就上了快车道。
这都是一场战争打出来的。
回到了小磨弄的第三天,四海酒店,王言又一次在他的套房中同何先生喝茶。
“王先生这一仗打的漂亮啊,我们也是才发现,王先生竟然在练兵打仗之上,也颇有建树。”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说说,咱们国内的爷们儿,只要是聚了堆,但凡成了年的,基本张口闭口都是国家大事。我也是说的多了,没事儿研究研究罢了。不是我厉害,是这边的人太差了。没有好兵,没有好武器,没有好指挥官,一群散兵游勇,虾兵蟹将,没意思。”
“王先生谦虚了,这一仗我是了解的,有数次都是王先生调度奇袭,否则怕是要大败亏输。如今打完了这一仗,不知道王先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自是大力发展小磨弄的经济,进行大范围的公共设施建设,房地产建设等等。同时寻机吞并周边地区,再给栾巴颂使些绊子,最好能弄死他。只要我不死,我的目标就是一个,一统三边坡。”
何先生点了点头,没做表示,他也不好表示。
他说道:“银行的事,相关方面经过研判,同意了你的申请,随后走一走流程,你可以和邮政进行转账汇兑等业务。”
王言的笑容更大了些:“这是好事儿,方便了我手下的那些咱们国内的工人,还有一些想不开过来当兵的。”
银行的事儿不算意外,他这完全属于是一仗打出了统战价值,并且价值爆表。
他能打,敢打,还张牙舞爪,得谁干谁。
这个时候就不是什么符不符合国际利益了,而是要符合地区利益。地区对谁最有利?自是东方某大国。
于是两人又十分融洽的谈了一些关于贸易方面的事情,在这些事情上,王言是没有议价能力的,何先生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而且也确实是对他有利的,侧面帮助他快速发展小磨弄。
当然王言也是有诉求的,比如武器装备的支持。他虽然走水军火,但到底没有大家伙,就算有,想要运进完全内陆的三边坡,那也是难如登天。这方面只能依靠国内,漏点缝出来,都够他鸟枪换炮的。
末了,王言说道:“有件事我得提醒一下。”
“请讲。”
于是王言讲了一番此次的战利分配,说:“消灭了逻央,缴获了数量众多的货,这些作为战利品,都归了銮巴颂。他虽然自己不种,但也涉及到这方面的业务,尤其他需要资金来收拾地盘,发展势力,所以近期他势必要大量出货。”
何先生点了点头:“清楚具体细节吗?”
“我在他那边安插的人还够不着那么高。”王言说的很可惜,接着道,“不过想来问题也不大,咱们国内的防范还是很严的。他总不可能成吨的运进去。
那货我看过,堆成山一样,怎么也得出几年。按照目前的进展来说,用不上两年我俩就得打起来,到时候问题就解决了。只是最近来讲,力度还是大一些的好。”
“多谢你的提醒。”
何先生走人了,饭都没有吃,他也不方便跟王言吃饭,太奢侈了。王言吃一顿饭,放国内至少三年起步。
王言也没有多做挽留,安排了银行的人,让他们去联络办事处,同邮政签合同等事宜,算是完成了一桩大事。
经历了这几个月,银行已经算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信任。毕竟政府的人,王言的手下,相关产业的各种员工,工资全都是在这边发的。
开始的时候人们第一时间取出来,慢慢的自然也就留下一部分,直到越留越多。
贷款也是这样,因为小磨弄市场扩大的关系,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做些小买卖的。王言推出的贷款,还是帮助了一些人的。毕竟真想要贷款,高利贷的钱都敢借,没道理不敢借正规利息的钱。
就如此,有进有出,算是维持住了。
同时王言也订购了许多的存取款的机器,装遍了小磨弄的大街小巷,又弄了制卡的机器,发磁卡。可以说,银行除了没有太多业务以外,就是正经银行。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猜叔就带着但拓和沈星来到了四海酒店,在大堂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