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别,别过来……”
宋微尘虚虚用桃木剑指着他,她真的撑不住了,浑身寒意彻骨,每次呼吸都像是将冰碴子直接吸进了肺,忍不住猛烈咳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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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府正殿。
桌上的香炉歙砚等一应陈设都被一袖拂到了地上,孤沧月正在大发雷霆,身旁一众侍女侍从噤若寒蝉。
他分明感受到纸鹤燃烧的讯息,但是施术追踪却不能定位,紧着用血液觅踪也无法锁定宋微尘所在——幽寐、尘寐、空寐,她的位置不停在变,甚至显示此刻她就在沧月府。
微微一定出事了!
孤沧月恨得咬牙切齿,他就不该听她的由着她的性子去管司尘府那摊破事!就该好好把她锁在自己身边!
铁青着脸将自己的辅元神召出,兵分两路幻形消失,无论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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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境里的宋微尘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意识有些恍惚,再回神时她发觉自己已经被“墨汀风”抵撞在了供桌上,衣襟被扯开,露出了大半边肩膀和胸前的春光。
她手中的桃木剑被他撇在一边,剑锋舔在油灯上正在冒出缕缕烟气,然而那怪物并不在意,显然他并不惧怕这物件。
“墨汀风”一边粗暴吻着她,一边手也不安分地撕扯着她的裙摆。不同于布庄那次,宋微尘感觉不到他嘴唇是否冰冷,她整个人已经冻到麻痹毫无知觉,只有心里的屈辱和绝望在噬咬着她的自尊。
她拼命挣扎,手在供桌上乱探,隐约像是摸到一把裁信刀一样的东西,根本来不及思考,她下意识握紧那东西,用尽全力刺向“墨汀风”的脖子!
此举似乎有效,怪物捂着脖子直起身暂时停住了动作,趁这个间隙,宋微尘握紧那东西再度用力扎向他的心口!只可惜没有扎进去,那处皮肤下面似有一层厚厚的甲皮,将她手里的东西震落在地——很细很弱的一声,却在宋微尘心里响如丧钟,今天恐怕要交代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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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汀风”冷冷盯着宋微尘,时间仿佛停滞了。
突然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拎离供桌又狠狠撞了回去,力道之大,桌上供着的牌位和供品因这撞击倒了一大片,油灯也倒了,所剩无几的灯油浸入供桌上的绒布,灯芯抖了几下,眼看就要熄灭。
因这撞击宋微尘五脏六腑都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口中涌上腥甜,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身旁的供桌好像烧着了,她闻到了绒布和纸钱燃烧的味道,火光越来越大,映得她脸上光影闪烁不定。
忽然“墨汀风”钳制着她的胳膊一松,宋微尘如风筝坠地。耳旁好像传来木门碎裂之声,难道是那怪物畏火逃走了?意识逐渐涣散,看来今天大概率要被烧死,也不知道在幻境里烧死痛不痛……
隐约好像有什么人把她抱了起来,难道是那怪物又回来了?!
“别碰我……”
她闭着眼喃喃,手无力垂落,毫无抵抗之力。
“微微!”
是谁……谁在叫她?宋微尘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如千斤沉坠,不过这个怀抱的感觉倒是很熟悉,她莫名安心,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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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汀风在一片虚空中缓缓走着,犹如一头失了王国领地的困兽。
他不知道宋微尘回去了没有,这里一片黑暗寂静,想来理应是回去了。回去了就好,他却不想回去了。一想到宋微尘和孤沧月拥吻在一起的样子,他只觉神魂煎熬。
“桑濮,你让我去未来寻你,可你要等的人,却未必是我。”
他黯然想着,整个人更加颓然几分,元神如沙慢慢释出,竟像是要与这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远处黑暗中突然腾起一丝火光,逐渐越来越亮,他回过神,那里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没走?!还是说,这幻境中还有别的东西?
念起,人已如风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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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近处,墨汀风已经感觉到一股汹涌的乱魄诡气随着火光弥散出来,如此强烈的气息,这乱魄身上少说要有六十只以上的傀!即便是他,经年灭除乱魄无数,见状也暗自吃惊。
因着这虚无空间里出现的诡气,斗志和责任感瞬间被唤醒,他不禁有些奇怪自己之前为何如此失意失志,居然想将一切弃置不顾命陨于此,这幻境着实古怪。
靠近火光后墨汀风看见了让他更加心惊肉跳的一幕:浑身诡气的“自己”正在试图侵犯宋微尘,那莹莹火光正是自她身边燃烧的供桌发出!
来不及细想,掠身上前将那怪物一掌振飞——他不敢轻易在幻境中使用法相,万一空间撕裂可能会被永远困于此处,他绝不能牵累宋微尘。
这只乱魄怪力惊人,虽然身体僵硬但打起来很是霸蛮骁勇,饶是墨汀风也得小心应付,而且宋微尘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他必须速战速决。
他使出了岳家拳,这种拳法最适合狭小空间内肉搏,讲究“狠打善,快打慢,长打短,硬打软”“远则手足上中下,近则肩肘背膝胯”,墨汀风运起内力出快招专攻那怪物的肩胯,几个回合便找到破绽将他摔出门外。
眼看那怪物自门外如烟云消失,他无心恋战,赶紧去顾宋微尘。
她倒在地上衣衫不整,大片春光外泄,墨汀风立刻别开视线,红着耳朵脱下身上外袍将她包起,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他心里猛一颤,怎么会这么冰?!这才仔细看她,脸上已经泛起青白之色,糟了!肯定是本体处于低温状态无人看管所致,糟了!!
“微微!”
“你一定要撑住!我们现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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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宋微尘,施术召唤羁门,两人瞬间回到了雾隐村柳家的本体内。
原本两人皆闭眼直立站在丁鹤染等人结阵的保护圈内,就在墨汀风睁眼的同时,宋微尘却身子瘫软要倒,他拦腰一把抱住,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墨汀风已带着她闪形从屋内消失。
“大人,属下该死!求大人狠狠责罚!”
去往司空府的载魄舟上,丁鹤染双膝跪地行着大礼,他为自己的疏忽懊悔不已,恨不得被狠狠揍一顿。其他破怨师也都单膝跪在地上,神色凝重充满愧疚。
墨汀风没有说话,他只是暗自催动法力给自己提高体温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轻轻搓着,又用脸去贴着她的脸,可怀里的小人儿冷得就像一块冰,双眼紧闭,嘴唇已经泛起绀色。
他像失了魂的复读机,根本不顾及任何形象和眼光,只是不停念叨着同样的话——
“微微,你不能有事,你绝对不能有事……”
“你快醒醒,只要你醒来,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